本想在云逍王府等着订婚下来,但秦恪又不让她留,还拿令人招架不住的玩笑逗弄她,实在是叫人无计可施。
所以没等混过午膳,苏夙就被秦恪的马车送了回去,不得不提前面对家人的怒火。
“王爷送我进去呗。”她央求道。
秦恪轻挑眉梢,正要应下,就听一声怒喝。
“逆子!你还敢回来!”
话音刚落,人已大步走到苏夙跟前,伸手就要抓她。
秦恪迅速出手,抓住对方手腕,将苏夙牢牢护在身后。
“苏家主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苏远现在看到他就牙痒,天知道今日大殿之上,皇帝身边的岁喜公公将他呈上的奏疏当众宣读之时,他有多惊吓惶然。
是以他一改先前对皇室中人恭谦的态度,冷声反问:“这是草民家事,与王爷何干?”
“本王与苏苏投缘,她既找到云逍王府寻求庇护,这事本王就不能不管。”
眼看两方剑拔弩张,苏夙也不想让苏远为难,赶紧从秦恪背后出来。
“王爷先回吧,昨晚多谢照顾。”说着还朝秦恪一揖。
后者虽好奇小丫头是怎么招惹了疼爱她的父母,但后者摆明送客,他也不好多留。
只不过刚一离开,就吩咐同曦细查。
“小兔崽子,看你做的好事!”见人走了,苏远一把将苏夙扯到府门内,掏出奏疏就砸在了她脚下。
后者吓得一哆嗦,霎时眼泪汪汪。
魏箐是真没想到苏远竟有这么大火气,赶紧蹲下半抱住苏夙,朝着苏远怒喝道:“她才多大,你朝她撒什么火?”
“我朝她撒火?”苏远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看她被你惯成了什么无法无天的性子,连我上表陛下的奏疏也敢改!”
听得此言魏箐一惊,捡起地上的奏疏,苏远气得来回踱步,口中半点不停。
“昨儿大半夜的,我这眼皮就一直在跳,原以为再坏也不过如此,却没成想你这丫头机灵劲儿都不用在正途上!云逍王是什么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招惹,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一番话说完,魏箐也将奏疏仔细看了一遍。
为苏曼云与秦恪求赐姻缘一事,苏远昨日已与她仔细商讨,可以说奏疏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们再三斟酌才落笔。
可现在原本写着“曼云”二字之处却被划去,有人仿照苏远的字迹,换上了一个“夙”。
“你跟娘说,这是不是你干的。”魏箐严肃问。
苏夙本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就想着能躲就躲,顺便还能去秦恪那边探探敌情。
所以魏箐一问,她便点点头,“是我改的。阿姐不喜云逍王,但我喜欢,若咱们苏家要嫁过去一个,我比阿姐更要合适。”
“你!”魏箐被她气得不轻,手都扬起来了,却不忍心真打下去。
苏夙扯住她的袖子晃了晃,安抚道:“王爷待我挺好的,便是处境艰难些,我还有爹娘护着呢。”
瞧她满脸纯真的模样,魏箐终究没能将个中掺杂的利益纠葛说出口。
苏远也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口气道:“你先回屋,禁足七日。”
“好嘞。”苏夙爽快应下,回屋把自己关了起来。
而苏远和魏箐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之后,终是前者先开了口。
“让她嫁去,那小兔崽子心都野了,你不从她,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魏箐哪能答应?立即反驳:“她才多大?你就要给她定亲?”
“那我能如何?”苏远大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地掌心发麻,心中却全是无力。
“奏疏上明明白白写着苏夙二字,陛下身边的公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现在却说是小女顽劣仿了字迹,谁能相信这不是出尔反尔!”
“我不管,咱们虽是做生意的,却不能丧良心到卖女儿的地步!”
“要云儿嫁去,就不是卖女儿了?”
“云儿自己都答应了,怎能一样?何况她自小心思重,就算入云逍王府也能保全自身。可夙夙才七岁,被你我养得天真烂漫,进那龙潭虎穴如何使得?”
一贯独当一面的女子硬是给急哭了,苏远看着妻子如此,将人楼进怀中安慰。
“云儿总念着你是续弦,时常小心翼翼想为家中分担,此番答应云逍王的条件她未必真的甘愿,被夙夙搅了局,对她也是好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没有为了夙夙牺牲云儿的道理。”
“可夙夙还这么小……”魏箐喉头哽咽,竟是泣不成声。
“年岁小也不全是坏事。先前云逍王虽说志不在皇位,达成目的便会以假死脱身,不会耽误云儿,可我总担心共处一个屋檐下他会把持不住。换做夙夙,至少还能再拖几年,等咱们苏家摆脱受制于人的立场,才护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