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

她揉了揉双眼，仔细看清楚了。

绿洲内翠柳成荫，草木葱茏，湖水微波粼粼，水面荡漾，在茫茫沙海之中，那是远比天道与圣殿要更加神圣的地方，是富满生机的仙境。

作为圣殿女帝，她从未如此渴望过水源，甚至想直接脱去衣服，跳入湖中，好好的享受片刻，享受作为凡人欲望的短暂的美好瞬间。

先前被视为死亡之路的此起彼伏的橙色沙丘，也不再象征着死，倒如同风景一般壮观迷人。

生死魔帝的死之境中，为何会给出一线生机？

兴许是有些中暑的缘故，祈羲头脑一阵昏沉，霎时间竟也想不出答案。

只是对于远处湖泊湖水的渴望，愈来愈旺盛。

叶安说道：“你小心点，坐稳了，我飞过去。”

飞行虽然速度快，但消耗的灵气很大。例如以一点灵气抵御热浪，可以走十里路；但若是飞行的话，至多也只可飞三四里路。

眼下找到水源，暂时不顾这些了。

他当即纵身一跃，速度瞬间暴涨。

咻！

以最快的速度，赶向那象征着希望与生机的湖泊。

而湖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一点靠近……

死之境中的生机，近在咫尺——

呼！

劲风拂来，热浪沙尘扬在脸上。

当他们穿过湖泊绿洲之时，能感受到的并非是清凉的湖水，反倒仍然是炽热的气息。

自以为是生机与希望的绿洲…

也只是无形无实的幻影。

华丽辽阔浩瀚的湖泊绿洲，如尘烟般缓缓消散。

“这……”

叶安愣了许久。

对这大起大落的局势，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旋即心中升起些许悲凉，又觉得可笑。

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先前高昂的情绪此刻却是跌倒了谷底，如过山车般的剧烈的心境变化，令人心境几近崩溃。

“原来、原来只是海市蜃楼。”

他自嘲一声，“造化弄人……”

作为圣殿女帝的祈羲，在之前叶安昏睡之时，就已经历了许久许久的时间，耗费了所有的神力与灵力。

时间太久了，她难免会觉得渴、饿，想要休息，只是心中的自傲令她迟迟没有说出那些话。

现在，她…终于是破防。

祈羲惨笑一声，“原来如此。”

“怎了？”

“在死境中赐以人生的希望，使人燃起求生的欲望，却又在道路尽头将希望浇灭。这才是…死之境中的精髓所在。”

她长长地叹息，声音沉重。

似乎，已然扯起放弃了，哪怕她之前曾是圣殿女帝。

“天佑邪族，使邪族魔帝可掌握天道神力，可突破天道法则设下传送阵。我为圣殿之女皇，拼尽全力，却仅能将生死魔帝重创而无法击杀，被困于这一方小世界而无法逃脱……这叫做什么，荒唐。”

“天不再庇佑人族……”

她喃喃着，眼神不免有些黯淡。

叶安不知晓他具体昏迷了几时，但可以肯定的是，时间一定很久。

小世界中的时间是可以改变的，可比外界快，也可以慢上许多。

掉入生死之潭中身骨与神识被折断的剧痛，恍若一场梦，却又清晰可知。

在此之前，为何从生死之潭中找到天道神力的踪迹，位于人族战力顶端的祈羲为何不敌魔帝…这些都耐人深思。

魔帝不止一位，在其之上的领袖：邪神还未出面。若就此身死，

“你中暑了，女皇大人，别想那么多。”

叶安注意到她是头一次以‘女皇’自称，附和着她，安慰道：“这是海市蜃楼，只是个巧合，而非魔帝的手笔。”

“嚯…”祈羲敷衍的轻轻哼声。

叶安想起他前世在百事百科背的一段文字，不知为何，记忆无比的清晰，随意瞎掰两句加上自己的话，一段长句信手拈来。

“海市蜃楼只是一种光的折射造成的现象，是某个物体反射的光经过天空大气折射而形成的幻境虚像，其本质是一种光学现象也叫做自然规律。既然是某个物体反射的光，那么就表明先决条件需要有那个物体才行。综上所述既然刚才是沙漠绿洲的反射投影，那也就表明这片沙漠之中切切实实的确有一座绿洲，死之境中的希望生机并没有消失，它仍然在。”

祈羲：“……”

“？？？”

“你在说什么？”

她愣了片刻，先前还淡然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情绪波动。

叶安解释道：“这叫科学小祈羲，我是气运之子，总还有希望。”

祈羲沉默不言，闭上眼眸，“……嗯。”

空气再度陷入了沉默。

叶安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

夕阳黄昏如血一般将沙海染成殷红色，宛若茫茫血海，他不相信死之境中真的没有一线生机。

呼——

尽管死之境中没有神力和灵力的补充，不过……神识还是可以正常用的，结果无非只是需要好好的

怀揣着忐忑的心境，叶安闭上双眼，神识于体内蔓延而出，涌向四方。

沙海很大，神识所能覆盖到的范围只有小小的一角。

他只希望能够在神识范围之中，找到湖泊绿洲的痕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那真的是海市蜃楼，讲科学的情况。

气运之子是空话。

但说的太多，甚至有那么瞬间他连自己都信了。

可就在这版自嘲想法才升起的瞬间，一抹甘甜与清凉传入心扉。

“寻个地方休息吧。”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