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里头的布置着实当得起这一百个铜子的住资。一进屋子便是一阵幽香,那正对着门的香案上还用清水奉着一朵兰花,十分雅致。
小二见陆三儿安置妥当了,腆在门口也不走,笑道,“这位爷,您看你这也安置妥当,这住资?”
陆三儿扔出一把锃亮的匕首,“你看这值不值一百个铜子?”
小二还以为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当即被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陆三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头有什么不对,见他走了,扭身将锦瑟身边的被子掖紧了些。
“你等着,我先把东西当了,替你抓一副药来。”
说着,便跳窗而去。
锦瑟脑子混混沌沌地想着,这小二莫不是误会了?
只可惜她风寒入体,实在提不起劲来多想些什么,不过一息的功夫,便睡着了。
那边陆三儿在大街上跌跌撞撞,总算是找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当铺。
当铺的掌柜正望着账本发呆呢,眼前猝不及防就被拍了一把匕首。
他登时被吓得心脏咚咚直跳。
“你看这匕首值多少?”
掌柜惊魂未定,拿起匕首上下看了看,“这连颗宝石都没有镶,还这么旧了。”
说着,他用拇指探了探刀锋,倒是锋利。
略一沉吟,便道,“五百个铜板,不能再多了。”
五百个铜板能干嘛,一个大肉包子都要两个铜板呢。这么点显然是够不上去盛京的盘缠的。
“死当能给多少。”
陆三儿是个用惯了刀枪剑戟的,哪里不知这匕首不值什么钱,只是如今苦于用钱,也只能厚着脸皮多要写了。
掌柜的又掂了掂重量,为难道,“最多再加一百个。”
“行,赶紧给钱!”
陆三儿生怕对方反悔,立刻拍板道。
掌柜慢吞吞地写起了当票,又嘱咐后头的账房数铜板。
陆三儿看得十分着急,不停地催促着。
好容易取了铜板,到了药房抓了一副伤寒药,就去了大半。
正头疼着往客栈走呢,那边店小二老远见他来了,指着他便叫道。
“大人,就是他,他不给钱就要住店,还拿刀子威胁小的!”
陆三儿当即愣在当场。
“你这小二,满嘴喷粪呢!”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也没错。
衙役见他来了,也不问什么,当即押了他就要走。
“喂喂,误会了误会了!”
一想到锦瑟还在楼上奄奄一息躺着呢,陆三儿少不得伏低做小,换了一副脸色。
“我那是说去当了匕首给你付钱呢!”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当票来。
那小二半信半疑接过看了,这才信了。
“这不是闹了大误会吗!”
说着一拍腿,便扶着陆三儿往里请。
“大人勿怪,先回去吧。”
说叶奇怪,这衙役们竟似个没嘴的葫芦一般,听个小二的差遣。听他不须得人了,便收起了板子,径直走了。
难不成这衙门竟是他家开的不成?
小二收了铜板,喜不自胜,这才算了了这桩事。
陆三儿望着手中提溜着的药包,问“这里给熬药不?”
小二笑道,“二十个铜板代熬。”
陆三儿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自己熬呢?”
小二登时换了一副嫌弃的面容,“五个铜板。”
得,怎么着都要被坑一把。
陆三儿倒不是心疼这几个钱,实在想不明白就这样开口闭口就是铜板的客栈,怎么做到这一家独大的。
“您要熬不,待会伙房熄了火,再燃可要另收五个铜板的柴火钱呢。”
“我熬!”
陆三儿从牙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来,恨不能当场将这小二熬了去。
还未来得及瞅一眼锦瑟,就这样又灰头土脸的开始干起了药童的活。
想当初威风八面的陆三爷,竟沦落至此。
要是叫那些昔日的同僚见了,不知该怎么嘲笑自己呢!
陆三儿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自嘲道。
待到一碗滚烫的汤药熬好,早已月上柳梢了。
陆三儿这下可不敢再翻窗户了,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铜板借来的海碗,跟猫儿似得蹑手蹑脚上了楼。
一推开门,锦瑟正瞪圆了眼望着他。
“你怎么没睡呢?”
锦瑟叹道,“你一走,那小儿便叫了衙门的人上来,到处寻你。好在我是个病患,他们怕过了病气,不敢过来。我跟他们打包票说你去找钱去了,这才放过我。不然你再晚来一步,我只有被扔在大街上的份了。”
陆三儿气的直发抖,要不是想着手上这碗汤药价值不菲,早就一把扔出去了。
锦瑟说着,喉头一痒,忍不住咳了两嗓子。
“快、先喝了。”
陆三儿顾不得生气,将药碗递了过去。
一碗热乎的下肚,锦瑟总算是好了几分。
耳边,陆三儿还在抱怨着,“我跟你说,这里的小二太势利眼了,太黑了,张口闭口都是铜板。刚当的六百个铜板,这层层下来,就只剩一百多了,这还怎么捱得到明日。”
陆三儿实在想不到,自己也有为了金银头疼的一天。
在军营中时,吃穿用度都有上头管着,多少只要能饱足便可。如今倒好,成了平头百姓,可真是难。
锦瑟喝了药,脑子晕乎乎的,只听他说挨不过明日,登时被激灵了一下。
“那香囊许是能值得一两银子,你找个绣房问问看。”
陆三儿不信,“我那匕首好歹还是个器物,都只值六百个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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