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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真的心中着实是出离愤怒了,深深吸气道:“没错,我已言尽于此了。”

他几乎要与袁崇焕决裂了!

“你……哼!”袁崇焕大怒,豁然扭身指着他,见重真居然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负手而立,竟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无形威严,心中又怒又妒,愤然拂袖。

两人至此各看各得风景,沐浴着日月交替的朦胧,沉默了许久。

吴三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说得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他都听懂了,但是串联在一起之后,以他的智商实在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就是一个西平堡么?攻又如何?不攻又如何?何必如此纠结?”以他武将的眼光来看,也觉得袁崇焕实在是有些固执,而朝廷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大蝗虫此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劝阻袁帅不要进军西平堡?”吴三桂暗忖道。

他无法理解袁崇焕的“平辽志向”,更无法得知关于己巳年的丝毫讯息。

在他的视线当中,辽东宁锦包括大凌河堡在内,已许久没有战争的阴云了。

承平日久,说实话,他都有些喜欢上这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生活了。年少时的梦想逐渐远去,私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他已越来越有军阀气质。

重真对此是有所了解的,然而这丝军阀化还远远无法影响明金时局。

关宁军的动向,仍旧取决于袁崇焕的决定。

想起袁崇焕的人生悲剧,重真心中一软,正想最后做一次努力。

却听吴三桂在那厢探着身子撅着臀道:“两位元帅,要不,咱先吃饭?”

重真念及袁崇焕曾对自己的提携,虽说这提携中掺杂着不少的因素,可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转身说道:“有酒吗?”

吴三桂大笑道:“末将无酒不欢,吃饭怎能无酒?”

“把你最好的陈年酒酿拿出来,某要与袁帅共饮三百杯!”重真豪迈道。

袁崇焕负手而立发出了一阵豪迈无比的大笑,便豁然转过身来道:“会须一饮三百杯。本帅从未在酒桌之上逢过敌手,今夜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昔日的您是领导,谁敢灌您的酒呀。”重真暗忖,大笑,“袁帅在皮岛之上果然只是借酒三分醉,那么今夜,便让我俩真正的不醉无归。”

袁崇焕点点头微叹道:“昔日本帅与满桂共饮,你小子只配在一旁服侍,想不到今日,你竟能与本帅平起平坐了。”

重真听了这话,就知道袁崇焕已将昔日的情分一笔勾销。接下来,他会真正将自己当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便道:“那么今夜我俩也找个人倒酒服侍吧。”

两人同时看向吴三桂,只见提议先吃饭的这个家伙正如王八一般缩着脑袋划动着四肢,欲悄然离去,显然是听到了情形不对,不想沦为那个倒酒之人。

放眼大凌河堡,够资格与袁崇焕和重真同席的唯有彼此,而够资格在旁服侍的唯吴三桂一人,便同时喊道:“小桂子,摆酒。某要与袁帅(元帅)一较高下。”

“喳……哦不不不,诺!诺!末将遵命!”吴三桂突然有些恼恨自己的嘴快。

是夜,袁崇焕当真大醉,重真也首次有了七分醉意。

吴三桂努力瞪大那双狭长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瞅着袁崇焕搂着重真。

吐露着他的平辽之志,他的辛酸历程,他誓与建奴死磕到底的偏执。

“大明惨败于辽东,建奴崛起于辽东,袁帅缔造关宁防线,一举成名于辽东。因此袁帅认为,大明就应该在辽东一线与建奴死战,唯此才是取胜之道,是吗?”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不正是吾华夏先人对后人的孜孜教导么?包括萨尔浒之战在内,正是因为部分兵将不够果决,乃至不敢战斗,才导致屡战屡败,而每一次的失败,便都是一败涂地,一溃千里。这难道不是前车之鉴么?”

“因为袁帅认为,在领土之上锱铢必较,才是针对建奴步骑的不二法门?”

“宁远大捷、宁锦大捷,我关宁铁军寸土必争,寸步不让,这两人你都是有所经历的,并且是当之无愧的居功至伟者,不就是最好的明证么?”

重真叹息一声道:“这两战之所以能够取胜,皆因天时地利人和,皆站在我们这一边。然而袁帅若是进军西平堡,便真的还会有此等优势么?”

袁崇焕怒而道:“关宁军烈火锻血,只会比以往更加强大!区区数百里平川,关宁铁骑快马加鞭旬日可至,有何惧哉?”

“平川、孤堡、远征,实乃不智之举啊!”重真于言语之上再不留情。

袁崇焕瞪着腥红的双目冷然道:“以堡拒之,此乃孙师痛定思痛才想出来的针锋相对之策,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策略吗?”

重真很佩服袁崇焕这种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却还是能够保持思维能力的人,还能想到抬出孙承宗来压他。

重真并不钻到他的圈套里面,而是说道:“诚然,在大明于关外再无立身之地时,我们就该寸土必争,哪怕是一座孤城也必须以死坚守,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我们已悄然强大到足以令建奴大吃一惊的程度,完全可以拟定更加高明的策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可以火力覆盖,就不要战术穿插!”

“计将安出?”醉酒后的袁崇焕敞开了心肺,也终于肯放下自己的偏执。

重真站起身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进充斥着酒肉味道的屋子里面来。

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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