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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重真从未想过生命的逝去竟会如此迅速,快到让人措手不及,更无从挽回。

就像前世那个战功赫赫的自己,前一天还接到了要被授予荣誉勋章的通知,后一天便在执行特战任务时身受重伤,成了烈士。

五千年都能精简到编撰成为一套书籍,无论是精装的还是面叶发黄的,都只能供华夏国的少年儿童们观瞻研读,更别说五千年里其中一个平凡的生命了。

但老人的一生,无疑是极富传奇色彩的。

至少就黄重真所知,这个叫作徐渭徐文长的老人,在历史的记载之中,早在三十五年前便已悄然去世了。

纵然有着平灭倭寇的功劳,也无法让他的去世,在历史长河中掀起太大的波澜来,哪怕他在去世前的最后一刹,依然倔强地向着天际怒吼。

但是这一次,却又好像有所不同。

至少有着一头半大的黑熊与一只小老虎,就趴在他那向阳的坟前,如婴儿一般嘤嘤地哭泣着。

黄重真伸出猿猴一般修长的手臂,将一熊一虎搂在怀里,用掌心摩挲着他们钢针一般的毛发,一行清泪终究还是无法克制,从倔强的脸颊缓缓滑落。

“走好,我最亲爱的师尊,我最尊敬的前辈。”

黄重真轻声喃喃,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老人临终前的嘱托。

去宁远,助袁崇焕守稳宁远!

去宁远,助袁崇焕打造出一条稳固的关宁防线来!

去宁远,从关宁开始,力挽大明将倾,誓守华夏文明!

祭出五尺长剑,深情地注视着剑身顶部镌刻着的“汝钦”二字,黄重真心中一动,便从前世的那次绩溪之行中,找到了这柄青锋长剑的主人——胡宗宪。

传说,胡宗宪平灭倭寇的杂牌部队之后,受朝中派系斗争的影响而获罪,为表忠心,携嘉靖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而入狱。

但二度入狱之后,这位民族英雄终究不堪含冤,赋诗“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而自刎身亡,宝剑也不知去向。

有人据诗推测,宝剑应当是埋在狱中某处了,但是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

后有狱卒记起,胡宗宪自杀之前,曾有一名青年书生前来探望,临走时似乎在宽大的披风之下掩盖着什么。

据查,此人正是帮助胡宗宪平灭倭寇的幕僚徐渭。

于是,全天下都开始搜寻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却不想,这个甘于幕后的大才,早已悄然去往关外,来到大明帝国的东北边境,成了李成梁家的西席。

在将东南所学传授给李家大公子李如松,助其于日后在朝鲜大破倭寇正规军之后,这个大才便又悄然隐退,并以假死之计,彻底地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手握着五尺长剑,感受着其上透出的隐隐锋芒,就算是二世为人的特战队员黄重真,都不得不感叹于徐渭徐文长的才华横溢,以及坚毅坚韧。

黄重真坐起立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用老人的酒葫芦装了满满的一壶烈酒,往兽皮衣服里塞了几张肉饼,便背着长弓,握着长剑,携带着一熊一虎,踏上了南行的征程。

快要走出老林子之时,黄重真又回头看了看老人坟茔的方向,只见人影绰绰,该是老林子的野人女真来一探究竟了。

但是,黄重真并不担心这些被老人稳稳压制,又被自己打怕了的野人,会对老人的坟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因为,在近几年中,当建州女真收服了海西女真,又来老林子了捕捉野人女真以供驱使的时候。

正是老人与自己,带领着那群矫健而又耿直的原始人,一次又一次地猎杀了那些携带着专业捕捉工具的贩奴者。

从黄重真的视线中看去,那些野人女真在确定了老人确实已死之后,便纷纷从树上跃下,走到了他的坟前,学着老人生前不断强迫他们所做的那个动作,深深地拜服了下去。

那是标准的华夏祭奠礼!

看到这一幕的黄重真咧嘴一笑,气沉丹田,便朝着深邃的老林子里长啸道:“我黄重真一定会回来的!我汉人的足迹一定会再次踏及此地的!我华夏的版图也会拓展至此的!”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连串呼啸,有不服的,也有鼓励的。

更有不少的野人女真小孩,不顾父母的阻拦,冲到老林子的边缘,朝着黄重真于风雪之中远去的背影,发出了不舍而又挑衅的怪啸。

镇北关,昔日大明镇守北疆之边关,因此得名。

少年南行的第一站,便来到了这里。

成化年间的犁庭扫穴事件,以及万历年间李成梁对于海西女真叶赫部的征伐,这座边关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正是因此,当大明的兵锋再也难以触及到这里的时候,素来不合的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对待这座边关的态度却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那便是将这座关城摧毁,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掩盖昔日所受的屈辱。

大明在黑土地上的建树,已随着风雪的肆虐而逐渐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然而,黄重真分明从冷冽的空气之中,嗅到了大明汉儿血战辽东的悲壮。

黑土夯制的雄壮关城,只留下了一些断壁残垣,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在下边,诉说着昔日的大明汉儿纵横辽东之时,是何等样的威武。

生存在女真底层的贩奴者,在此基础之上,将这座昔日的雄关,改造成了往东往北捕捉野人的前沿补给站,以及往西往南贩卖奴隶的中转站。

在之前的数年里面,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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