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还未来得及将三月的浊酒归还，四月的清风就乱了整个春日。

清明将至，远处的林间挂满了白色的丧纬，时不时惊起的丧炮没有凌乱山间的麻雀，却惹上了整个乡间最慵懒的狗。

白色轿车就着弯曲的山间公路蜿蜒而入，抑制住身旁乱吠的狗，赶走了后面嚎叫的鹅，下来的男子惹得叶凉惊艳，也使得叶凉哀叹。

隔着可能十几年的岁月，叶凉再次见到了周家哥哥，那个和岳家哥哥一起温柔了叶凉一段岁月之人。

在叶凉那模糊的记忆里，周家的哥哥永远都是那时候的小孩子最崇拜的对象。他有那时候的小说里男主角的桀骜不驯，也有着电视中小流氓的洒脱不羁，他是小孩子们中的霸中霸，也是家长眼里的老盐蛆。

和周家哥哥不同的岳家哥哥真真算得上是良善之人，他是小说里形容的温润如玉的深情男二，也是电视中老实无畏的小小跟班。对比于周家哥哥的强势霸道，他也算得上一个陌上公子。

因为邻家初小，叶凉很小就跟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他们带着叶凉爬上爬下，穿山越岭，干过下河摸鱼捉虾，也弄过乡间鸭犬。

小时候，不管是否已然忘记或者模糊，两位邻家哥哥总归是叶凉眼中的良善之人。

后来，随着叶凉逐渐长大，也就很少见着两位邻家哥哥，却总是从王家老太太的闲言碎语中知晓他们的近况。

邻家爷爷大寿，岳家哥哥回了家乡，不同于小时候给人的忠厚老实印象，他，一副眼镜的背后总是透着些许精明。或许，这会子的他不再贴近于叶凉心中的那个陌上如玉，却总会让人觉得他是小说里腹黑柔情的反派。

而相反的是那个在小时候总是在气势上压住岳家哥哥一头的周家哥哥，曾经的他活得像一个王者，如今的他却终究沦落为了青铜。

清明雨节，叶凉见了他一面，但就是那一面，彻底粉碎了他桀骜的青春。

岁月可能真的是一把杀猪刀，瞧着他满身的俗世烟火和愈发走样的身材气质，叶凉觉得他就如那小说里的男主逐渐变成了炮灰，自是比不得岳家哥哥一身的通透。

同样的年岁，岳家哥哥满眼的学识儒雅，恰好的优雅和清俊的面孔，总是让他在长辈的流言中活得如鱼得水。而周家哥哥满手的阅历过往，通身的烟火和油腻的脸颊，总是让他在长者的蜚语里过得不知所措。

没有一个人说过岳家哥哥阅历稚嫩，却经常会有人哀叹周家哥哥的年岁昔日。

这让叶凉想起了小时候在街边的那些青春小说，那里面的男主就是曾经周家哥哥的青春。

那时候好多的青春校园小说总是只有男主桀骜不驯的青春，而少有男主放荡不羁的未来。或许，在经过萧条的时间锤炼后，青春的男主角最终变成了生活下的路人。他们所有的桀骜不驯都败给岁月和悲情，他们拥有的放荡不羁都输给了生命和时间。

而岳家哥哥，就像是那些原本在青春的男主角手下活着的喽啰，终是靠着自己活成了番一位。

岁月一回，可能记忆里都是风华……

青春一番，可能回首时全是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