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放下电话,说道:“下午两点半开会。”
彭长宜迅速记在了一张纸上,他要切记在两点半之前提醒部长开会的事。
彭长宜见部长没有别的吩咐了,就说道:“我有个事想跟您请示一下,今天晚上想请科室的人吃顿饭,算是欢迎新同事吧。”
王家栋说:“马上就要开两会了,少在会前搞这些聚众活动,以免给别人落下什么口实。”
彭长宜当时对部长的话没有完理解,直到代市长周林落选后,他才回味出王部长这话的深意。
“我们就小范围聚一下,悄悄进行。”
“只限于你们科室,别扩大范围。”王家栋嘱咐道。
彭长宜说:“明白。您下午别忘了常委会。”
事后,彭长宜听说那天下午的常委会开得非常激烈,这种激烈不是因为讨论什么事情,而是代市长和王家栋大吵了一架。
下午,所有的常委都到齐了,唯有代市长周林却迟迟未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紧张、压抑。
开始人们还在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渐渐的,人们的话题就都集中到了一个点,那就是周林怎么还不到?
人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周林同志怎么还不来?”
“是啊,今天例会,雷打不动,就是有事不能到会,也该提前请假说一声啊,别让大家这么等,谁都有一摊子事呢?”
有人问范卫东:“老范,你早上通知到他本人了吗?”
范卫东说:“我能不通知到吗?”
只有两个人没参与议论,而且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一个是市委书记樊文良,一个是组织部长王家栋。
只见樊文良就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尽管他身材不高,但长相中正,平时给人们的印象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王家栋无视人们的议论,他在低头看一份文印稿,神情专注,好像他不是来开会的,而是专门来修改文件的。
大家见这两个人都不说什么,也就纷纷住了嘴,学着他们两人的样子,不是翻看笔记本,就是在本上百无聊赖地写着什么,有的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大家到这里不是来开会的,是来静默的。
市委副书记狄贵和不声不响已经出去两次了,尽管他不说,但是谁都知道他出去干什么去了。
等狄副书记再进来的时候,人大主任孙玉龙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这会还开不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孙玉龙在常委中年龄最大,所以说话就有些不顾忌。
他刚说完,有人就小声地附和:“就是,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常委会从来都没有因为一个人迟到而耽误这么久。”
另一个人纠正说:“是从来都没有人敢迟到,谁有这么大的胆儿,让大家这么干等?”
副书记狄贵和敲着桌子说道:“别说怪话了,周林同志下乡了,如果是下乡检查工作,他上哪儿找电话打电话?我们再等等。”
狄贵和说的是事实,九十年代初,各乡程控电话刚刚普及,那个时候,寻呼机和手机还没有在县级市出现。
常委会,是一个地方最高的会议,也是最具法律效应的会议,是严肃的会议,开这样的会议,迟到现象几乎没有。
樊书记仍然绷着脸,表情严肃。
又过了一会儿,市委常委办公室主任范卫东进来了,他伏在副书记狄贵和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狄贵和看了一眼樊书记,对众人说道:“范主任刚才挨个给下边的乡镇打电话,终于寻到周林同志的下落,他正在石坊乡组织抢修蔬菜大棚,今天早上他们乡的蔬菜大棚被雪压塌了,乡里已经派出人去现场找他了,马上就赶回来。”
人们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反应,也没人说话,好像他们已经习惯了等待。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周林在秘书的陪伴下才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了樊书记身边的空位上。
秘书给他摆好笔记本和水杯后退了出去。
周林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对自己的迟到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而且还有很不满的情绪挂在脸上。
副书记狄贵和看了樊书记一眼,只见樊书记这才慢悠悠的合上笔记本,喝了一口水,冲狄贵和点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会了,他的表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狄贵和刚要宣布“开会”,樊书记突然改变主意,亲自主持这个会,他首先开口,语气一如平时那样,简捷、平实、音调不高。
“下面开会。”
这句话说出后,狄贵和尴尬地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以往这种常委会都是由他主持,这次樊书记却自己主持了?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听到樊书记撇开主持人亲自宣布“开会”,所有的人都正襟危坐,极其严肃地看着会议的主持者。
樊文良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今天这个例会,是两会召开之前最后一个例会,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各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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