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浮游市镇,竟然聚集了成千上万人,四处人声鼎沸,繁华异常。
被这奢靡粉红的气氛所影响,众人都觉得有些面红耳热,只有铜雀谈笑风生,可知是风月场的老客。建文在泉州花花世界也见过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知道这里必定是差不多的所在,便从腾格斯怀里扭过头问铜雀:“不是说七杀是不亚于贪狼的海上巨盗,这里看起来怎么好似我大明的教坊一般?”
建文所说的教坊是大明特设的官方娱乐场所,官府将一干女乐歌伎置于特定场所经营。这里比之泉州的教坊又有过之而无不及,酒楼、赌坊无所不有。
“公子有所不知啊。”铜雀不知何时又将胯下那只铜雀放进手里摩挲起来,他说道:“这阿夏号是南洋首屈一指的销金窝,青楼酒楼赌坊乐坊无所不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常在南洋行走的海商、海盗都知道这个所在,只是这里并非什么人都能接待,只有在这里办了金册的客人才能找到。若是寻常人,就算你知道这里,也不得其门而入。”
说着铜雀从怀里掏出一张覆着金箔的纸卡朝着建文晃了晃。这金册半尺长两寸宽,做工考究像一张名刺,上面画着一只带有一团火焰的眼睛,下面印着两列古怪的文字,既不像汉文,又不像阿拉伯文,一笔一划收尾处都是尖尖的,好似许多楔子组成的方块字。建文点点头,指着最下面一排小字问:“这是什么字?看起来好像数字。”他在海淘斋呆的日久,见过许多国家的文字,这金册上的怪字他虽说不认识,却也猜到最下面的应该是数字。
铜雀翻过金册看了眼,笑起来:“阿夏号只发出过一千张金册,都是豪商巨贾、还有海上巨寇才能得到,这二十四号是小老儿领取金册的编号。”
建文点点头,想道:“难怪进港以来铜雀老头一脸的甘之若饴,好似回到家的模样,看来是个常客。不过看编号如此靠前,七杀看来也是要卖他几分分面子,果真并非寻常之辈。
“老先生,小可有一事不明。此岛浮于大洋之上,想来不会常年拘于一处。阁下说,如非持有金册得到邀请,不能来到此处。大洋广阔无边,浑浑灏灏,阁下是如何能找到这里呢?”哈德罗从旁边插嘴问铜雀,他从一来到这里就怀有这个疑问。
铜雀不慌不忙抬起手,一指青龙号船头高高扬起的龙头雕像说:“你看那是什么?”
哈罗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龙嘴里叼着个小皮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他跑到船头,在手里吐两口唾沫,又搓了搓,然后手抓脚蹬着龙颈疙疙瘩瘩突出的鳞片,三两下爬到离甲板几丈高的龙头位置,将挂在龙牙上的小皮袋取下来。
铜雀眼前一亮,心道:“这个番人想来常年历险,身手却是不错。”
哈罗德回到甲板上,急不可耐地解开小皮袋口上的绳子朝里面看去,立即发出“咦?”的声音。然后他从里面取出条尺把长短,头尾乱动的粉红色怪鱼来,举起来兴奋地朝着铜雀挥舞:“闻香鱼?”
铜雀点点头没说话,腾格斯好奇地问道:“啥是闻香鱼?”
“咱家也没见过实物,只是早年间在佛狼机国博览群书,曾在海洋博物书中见过。此鱼最好脂粉味,可以顺风闻到数百里外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闻之则欢悦跳动,乃是海中一种奇鱼。”哈罗德将鱼递给腾格斯看,然后问铜雀:“老先生,咱们说得可对?咱家在航行中多次看你去甲板观察,如今想来可是在根据闻香鱼的活跃度调整青龙船的航行方向?”
铜雀微笑着手捻胡须说道:“你这番鬼倒是个极聪明的,阿夏号是整个南海女人最多的所在,脂粉香气顺着海风可以传出很远。闻香鱼对脂粉香非常敏感,我将它挂在船头龙嘴里,正是靠着它的嗅觉,给建文公子指示方向的。
腾格斯拿着闻香鱼左看右看,又给建文看,也没看出端倪。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鱼长得古怪,性子更怪。大海里还真是什么怪东西都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吃了能不晕船的鱼。”
闻香鱼似乎听懂了腾格斯的话,大概是怕这大汉吃了自己,摇摆更加厉害。腾格斯怀里抱着建文,单手抓不住滑溜溜的鱼身子,闻香鱼从他手里掉到甲板上,腾格斯想去抓鱼,差点把建文掉到地上。闻香鱼在三扑腾两扑腾,蹭到船帮边上,“扑通”一声跳进海里逃走了。铜雀也不为忤,只是揣手站立。
说话间,青龙号顺着粉红色水道缓缓驶入主船下的内港港口,只见内港樯橹林立,大大小小停泊着上百艘海船。这些海船既有欧洲的卡拉克帆船,也有大明的福船和日本的安宅船,岸上的人也是摩肩接踵、穿着各异,有许多人穿的服饰都是建文见所未见,大概都是来自各地的海商和海盗。
简直就是一个海上集市的大杂烩。
这些人见到青龙号驶入港内,都被它线条俊美的外形以及两侧的十六对轮盘所惊骇,他们搂着不同肤色的女子,围过来指指点点看热闹。
腾格斯急着下船看看,没等青龙号靠岸,哈罗德搭上跳板,他就抱着建文跳下码头。这码头离地面足有两丈多高,建文见他从那么高跳下来,以为肯定会“咚”的一声重重落到地面,吓得闭上眼。不料腾格斯落地居然极是平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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