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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说说你十多年都学了什么?”贾代儒没说信还是不信。

贾睿扯扯凌乱的头发,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贾代儒见孙子没梳头,忍不住又要发火。

他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否则也不会整天对独孙非打即骂。

贾睿多机灵,知道又要挨骂,忙解释道:“嘿嘿,刚洗好澡,头发还没干。”眼睛瞟过床边的火盆,他指了指,“炭烧完了,没法烘烤,只能这么晾着。”

此时还是早春,春寒料峭,有条件的人家还在烧地暖,烧炕,或是点火盆。

而贾瑞之所以睡的是床,就因为昏迷不醒数日,粒米不进,才从炕上移到床上。

这床在人死后会一同焚化。

数月以来,为了给贾瑞看病,贾代儒把族人借了个遍,人情用尽,一直奔波在外求医,没顾上家里,哪里想到下人不尽心,竟然连火盆里的炭都不能及时续上?

心中又气又急又愧,脸色略有好转。

贾睿见此,忙拉着老人坐下:“祖父,孙儿身子全好了。家里为了这病拉了不少饥荒吧?您老别担心,我明儿就去挣银钱。我呢,在那镜中世界学了不少挣钱的法门。”

贾代儒听孙子开口闭口都是挣钱,又要发火:“士农工商,不读书你想当贱商?!”

若是贾瑞在此,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但贾睿是谁?老年之友。

他笑嘻嘻的站起,极轻柔的给贾代儒捏肩捶背——别忘了他已经身负神力,可不敢太用力,免得把老爷子整趴下。

贾代儒舒服的眯起眼睛,嘴里忍不住呻吟一声。

随后,老爷子一僵,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出自自己口中。

怕他尴尬,贾睿忙转移注意力:“祖父,商人虽说地位不高,做的好也能锦衣玉食,就像薛家、夏家这些内务府皇商。”

贾代儒猛然睁开眼睛,就要骂人。

贾睿赶紧又道:“嗐,孙儿不是想从商,是想将方子卖给商人,挣一笔快钱,免得家里再去看宁荣两府的脸色。”

贾代儒还是骂了:“看谁脸色?我堂堂荣国公三公子,上门是给他们面子!”

贾睿暗暗撇嘴,族里代字辈只剩一个贾代儒、贾代化,按尊卑长幼的规矩的确该被阖族供着。

但,以宁荣两府为代表的贾家是那在意纲常伦理的人家吗?

要是在意,宁府就不会传出“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样的话来。

那可是族长府上。

老头倔强又固执,跟蒸不熟煮不烂砸不扁的铜豌豆似的,只能哄不能硬杠。

于是,贾睿笑着点头:“祖父说的对,您可是老祖宗。孙儿就是不想看您再奔波操劳。咱弄一笔银子养老,把日子过得舒坦才是真格的。”

见贾代儒听得进,又道,“义学也别去了。这多少年没出个秀才了?孙儿瞧着,管理上有问题,不改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还是出不了人才。”

义学当前不如说是个启蒙班,对科举那一套帮助不大。

创立之初未尝没有雄心壮志,专门培养学子科举,可惜银子花了不少,精力花了不少,却没有成功的例子。

别提族中门面担当,中了进士的贾敬,人家是单请了名师,并不在义学读书。

没有成功者的刺激,久而久之,义学便堕落下来,成了眼前模样。

这话贾代儒不爱听,分明是指责他这个一把手干的不好么,眼睛一瞪,又要开骂。

贾睿手上一用巧劲儿,老爷子又舒服起来,呻吟一声,哪里还顾得上。

贾睿窃喜,不信治不了你这头老倔驴!

“孙儿是如此想的,族中子弟不可能人人都有科举资质,不如教些手艺,也好有个谋生的路子。”

“手艺?”

“祖父,您千万别说‘工’也是下贱。人要吃不饱,什么不能干?就是这京城里的花子头,夜香行的行头都住三进宅子呢。”您倒是清高,不也就一进院么。

“哼!”

“嘻嘻,您别生气呀。在镜中世界,手艺人和商人的地位比文人只高不低呢。”

“荒唐!”贾代儒火起,“商人重利轻义,于国于家无益。岂不闻吕不韦乎?!”

贾睿被呵斥,刚想反驳,忽然想起明末清初时的晋商。

人人都知道晋商豪富,却不想这些财富的由来,那是往蒙古后金大肆走私盐铁兵甲,数代经营赚来的。

与其说鞑子入关是因兵强马壮,不如说银弹早就腐蚀了万里长城。

若这么想,抑商不是没道理的。

“咳咳,那个,祖父,孙儿的意思是教族人打算盘做账裱糊书画木工之类。您觉得如何?”

贾代儒呵呵一笑:“你以为从前没人想到过这些吗?不提先生好不好找,就说族人,习惯了每年族里的补贴,仗着侯府混吃等死的不知凡几,有多少想做这些的?他们甚至觉得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胳膊,他声音里透着疲惫,“你的心是好的,但烂泥又哪里扶的上墙?”

“送去西山大营呢?”贾睿觉得自己好聪明,不是说当兵最能锻炼人么。

贾代儒又是呵呵一笑,眼神里满是嘲讽:“西山大营?你可知都是什么人在里面从军?”

贾睿不确定的道:“京中各武勋家的子孙门人?”这些情况贾瑞知道的不多,记忆里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可供参考。

“呵。虽有能干的年轻人,但不多,倒是不学好的纨绔大把。把那些孩子送去,一来,要花大把人情银子,西山大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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