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入了花锦城。
只听得周遭一片毫不遮掩的议论声。
——“今年祸事不断,粮食紧缺得厉害,谁也没想到,便是在这关头,七公子向皇上请命,说愿意前往瑾临城一试,哎,辛苦走这一趟,还真成了。”
——“话是这么说,可瑾临城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商户,满脑子都只装着银子,利益,他们能轻而易举将粮食拿出来?只怕,七公子是受了什么委屈。”
——“是啊,不趁火打劫,那就不是瑾临城的人。七公子为了百姓,也是豁出去了,只盼望瑾临城的人人性未泯,不要真将七公子逼得狠了。”
——“七公子,真是个心怀百姓的好人,一定会得福报的。”
……
如霜第十三次朝端坐一方的苏隐看去。
冷月留在十里亭善后,马车里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平日里总爱骂冷月管不住那张破嘴,这时候,如霜却愿意听冷月那些不靠谱的话。
只因为,太静了。
从踏进马车开始,苏隐只说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路走来,再无第二句。
苏隐骨子里是冷的,可对着她们,极少会这样冷漠。
她不高兴,是真的不高兴,只是这不高兴,如霜拿不定是因为谁。
或许是楚徕云,或许是楚临云,又或许是其他人?
“咳。”如霜咳嗽一声,学着冷月的傻乎劲儿,极不自然的说,“花锦城的百姓好蠢。”
苏隐没吭声,就像没听到如霜的话一般。
直到马车停下,两人进去新置的宅子,苏隐才回了一句,“楚徕云蠢罢了。”
只字不提楚临云,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已经是蠢。
抬高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将瑾临城的商户当做垫脚石,更是蠢。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一句句的赞誉与贬低,都是从他楚徕云嘴里吩咐来的。
在花锦瞒着一众人躲了半个月,就等着今日截了粮食去邀功,楚徕云,真是个蠢货。
“就是就是!”如霜登时笑逐颜开,点头附和着,赶紧将苏隐请到大堂中坐定。
片刻功夫,亲自端了汤药递过去。
“这三天都没喝药,要是被知道了,我交不了差。”
苏隐:……
是夜,皇帝命人去安和王府送了一道圣旨,说楚徕云与楚临云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待雪灾过去,一定要亲自褒奖二人。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隐把玩茶杯的动作顿了一顿。
楚徕云在十里亭闹上一出,就是为了独占功劳,此刻,这份皇恩却是两个人都受了。
苏隐并不觉得当今圣上会对楚临云存好心,做主让楚临云分一杯羹,更不会觉得那身处高位的人主明察秋毫,知道这事儿的弯弯绕绕。
楚临云么,不在意的。
那么,只能是楚徕云那里出了岔子。
如霜面色有些凝重,“楚徕云在宫门口被人截了去。那人……使了障眼法,让我们的人以为楚徕云进宫面圣去了。”
“谁?”
“安和王府嫡长公子,楚随云。”
楚随云,安和王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也是楚徕云的亲哥哥。
苏隐笑了一声,“楚家这些虚伪的玩意儿,一个个狼子野心,非要表现得兄弟情深,我非得让他们撕破脸皮,露出丑陋嘴脸来不可。要保楚徕云,看他有没有那样的能耐!”
如霜低头说是。
次日一早,整个花锦城都沸腾了。
只因不知从哪儿冒出几十个身受重伤的人,口口声声是从瑾临城运粮过来,被楚徕云打伤的,还说,他们运来的粮食,被楚徕云夺了去。
联想到昨日楚徕云带着二三十辆装得满满当当的粮车招摇过市,这事儿一下子闹了起来。
安和王府。
楚随云大步迈上台阶,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将床上正在小妾身上埋头苦干的楚徕云吓得一哆嗦,当场泄了。
“哪个狗东西……”
楚徕云怒不可遏的掀了帐子,看见面色铁青的楚随云,将余下的咒骂吞回到肚子里,三两下穿好裤子,踮着鞋就迎了上去。
“哥,怎么了?”
楚随云没说话,沉眸看着那衣不蔽体的女人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才狠狠一巴掌甩在楚徕云脸上。
楚徕云捂着痛得失去知觉的半张脸,不知道该不该怒。
昨日在宫门口也是这般不由分说甩了他一巴掌,说他要是进宫面圣,独自邀功,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今日呢?又是为何?
“老七,你好大的胆子!”楚随云青色的广袖一拂,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我只以为你想独贪了功劳,未曾想,粮食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夺粮,伤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楚徕云听得面色一白。
这样的反应也证实了传言不假。
楚随云铁青的脸色更是沉沉,怒极,反笑。
“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已然收不了场,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陪你那小妾颠龙倒凤。看来,你是做好了吃官司的准备。”
吃官司不是什么大事。
可在花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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