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大牢来了人,牢门打开,大理寺寺正迈步走了进来。
“九公子。”寺正虚虚对楚临云行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关于安和王府门前作证,扬言死者为城隍庙旁贾家村贾二一事,九公子可有需要解释的地方?”
“没有。”楚临云从容的承认,“我撒了谎。”
“为何?”
“众所周知,七哥不学无术,偏动辄雷雨,苏姑娘一介女流,又初来乍到无所依,若落到七哥手中,性命堪忧……苏姑娘败,丟的是命,七哥败,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所以……”寺正斟酌了一下措辞,“九公子明知苏姑娘在嫁祸七公子,还佐以假证推波助澜?”
“不是。”
“不是?”寺正失笑,“若非嫁祸,苏姑娘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将证据摆出来?若非嫁祸,九公子为何做得一口好证?”
楚临云说,“不是苏姑娘嫁祸七哥,是我嫁祸。”
这话反将寺正说得一愣。
承认了嫁祸,却说,不是苏姑娘嫁祸,而是九公子嫁祸?
“是,是我设的局。”楚临云往前踏一步,走到寺正正前方,说话的态度越发自如,他问寺正,“自我回城以来,他明里暗里使绊子,人前人后冷嘲热讽,我该不该生气?同样是姓楚,同样是安和王府的公子,为何他能想方设法取我性命,我却不能埋下杀机?我也曾艳绝天下,扬名四海,为何要受他侮辱呢?”
“人也是我杀的。”楚临云说,“你们或许也知道,苏姑娘喜欢我,于是我仗着这份喜欢,神不知鬼不觉的为自己图谋了许多事,包括杀人。苏姑娘身边的冷月,武艺高强,我特意寻她去杀的人,我承诺了她,只要她能将楚徕云杀了,我便许她家主子十里红妆。冷月为了她家主子开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九公子的意思是……”寺正看楚临云的目光突然复杂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图谋,而苏姑娘只是被你利用了?”
楚临云点头,是的,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皇帝需要一个水落石出,这就是皇帝应该看到的真相。
一个受尽侮辱的人对侮辱他的人的报复而已。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苏姑娘年纪小,难免被人利用,何况利用她的人是我,我空得一副好皮囊,颇得女子喜欢,若想迷惑谁,那人自是会被迷得团团转。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狡辩,杀人本该偿命,何况我还犯下欺君之罪。只是苏姑娘到底无辜,念在她几乎掏空瑾临城所有粮食前来赈灾,罚她永世不得再入花锦城,逐出去吧。”
楚临云不是会撒谎的人,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诚恳。言语间沉静,更不像做戏。
虽一再提及放过苏隐,倒也说得公正,听不出丁点的私心。
仿佛,一切真是他所为,仿佛,他真的不喜欢苏隐,只是单纯的利用而已。
寺正却忽地笑了。
“九公子,忘了跟您说,在这之前,苏姑娘已经来过大理寺,您认下的这些罪,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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