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过后几日,徐冰清都待在府中未曾出门。
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也充耳不闻。
这一日,苏婉茹过府来探望她。
“看来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徐冰清见到她来,便放下书,执壶倒茶,“你怎么来了?”
“适才路过茶楼,一说书先生侃侃而谈,说是宁安郡主以死来表其忠孝两全之心,为此血洒金銮殿。此等忠孝仁义之举,不但给了北夷人一个狠狠的耳光,也让东皇国朝臣颜面扫地。”
“是吗?”
“众人皆言:堂堂七尺男儿,事到临头竟还比不上一个女子的铿锵风骨。”
殊不知是徐冰清为了防止以后自己背上清誉被毁、不忠不孝的骂名,完全没给任何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便快速果断地解决此事。
“你现在在京城百姓眼中,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啊!”
徐冰清对此不以为意,拿起书卷继续看书。
“哎呀!别看了。”苏婉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拉起她朝外走去。
“去哪?”徐冰清无奈。
“待在家里多无聊!咱们去风月楼,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府了。再说这北夷使臣已经离开了,你也不必再躲在府中了。今日我好不容易从家中溜出来,怎能在你府中闲坐,当然得好好玩耍一番再回去。”
徐冰清无奈,只得顺从。
行至半途,马车突然停下。
素英撩帘问车夫,“何事?”
苏婉茹已迫不及待地撩开窗帘看向车外。
徐冰清也顺着看向车外,马车好像正停在一家医坊门口,而车夫正扶起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年轻书生。
那书生身形瘦削,腿脚略显蹒跚,手中握着一幅画卷。
素英道:“好像是一位书生突然从医坊里出来撞在了咱们的马车上。”
徐冰清看此情形已猜到大概,书生突然间跑出来,马夫闪躲不及,才有了现在的情景。
她本想开口让素英安排他去医坊医治,只是偶然间看到书生手中散开的梅花图时,她便改了主意。
那幅梅花图看起来栩栩如生,梅花昂首挺拔,仿佛正迎着冬雪争春散香。
徐冰清走下马车,“公子可有伤着?”
那书生抬头看着她,眸中略显惊讶,没想到会在此遇见如此绝色的姑娘,而且看情形便可知此姑娘身份不一般。
“多谢小姐关心,在下无碍。”举止有礼,略显拘谨。
徐冰清轻轻一笑:“我姓徐,若公子有任何不适,可到宁国侯府来找我。”
书生闻言一惊,拱手行礼,“原来是郡主殿下。郡主如此坦言相告,难道就不怕小生欺诈吗?”
“看公子言谈举止,想必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侯府的马车冲撞了公子,本就是我的过错,先前想以银两来解决此事,但看公子的作风,又怕唐突了公子,所以……”
“郡主仁善。小生姓姜,名哲瀚。”
“哦!姜公子。”徐冰清看了一眼他身后,医坊的门口站着看热闹的百姓和医坊的人。
很显然,姜哲瀚是从医坊里出来才正好撞上自家的马车。
而且看情形,他像是被赶出来的。
再看他的穿着,衣裳还算干净,但已陈旧,想必已经水洗过多次。
难道他是没银两看病,所以才会被赶出来?
姜哲瀚微微点头,欲告辞。
“不知姜公子手中之作是出自何人墨笔?”
姜哲瀚眸中一亮,“此乃家祖遗作。”说着展开画卷。
徐冰清接过墨画,细细欣赏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画实乃佳作。”
姜哲瀚拱手行礼,“郡主慧眼。这乃家祖生平最为得意之作,若不是……”犹豫一瞬,“不瞒郡主,若不是家母病重,在下实在拿不出银两抓药,也不会以此画来作抵押。只是当铺掌柜嫌弃它不是名人画作,不愿收购;医坊嫌弃它不值钱,不肯抵押。”
徐冰清心中澄明,商人重利,丝毫不把百姓贫苦放在眼中,说到底,不过都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宵小之辈罢了。
姜哲瀚无奈叹息。
徐冰清眼神示意素英。
素英心领神会,拿出身上的钱袋递给姜哲瀚。
“这些,公子拿去抓药吧!”徐冰清道。
姜哲瀚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
“看公子也是孝子,今日算是你我相识之缘。我这银两不是给你的,算是我赠药于令堂,望她老人家长寿安康。”
姜哲瀚弯腰行礼,“多谢郡主。即如此,此画便赠予郡主,以抵赠药之恩。若有机会,这些银两在下一定如数奉还。”
看他接过钱袋,素英心中略显不屑,本以为是文弱知礼的书生,没想到一见到银两就露出了真面目,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荒谬之言?
在素英看来,什么替母抓药,完全就是一骗子的糊弄之言。
徐冰清卷起画轴,递还于他,“既是家传之物,又怎能轻易赠予他人?”
“这?怎么……”姜哲瀚本还遗憾没保护好家祖之作,没想到这位宁安郡主不但赠送银两,竟还将墨画归还于自己。
“公子若拿此银两心中有愧,可等公子日后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之后,再来还我银两也不迟。”说完,徐冰清转身上马车离去。
素英斜睨他一眼,也跟着离去。
姜哲瀚愣了一瞬,忙又弯腰行礼,“多谢郡主。”看看手中的银两,又看向远去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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