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不记得,曾在哪里看过一句话:真相往往就在不经意间。
此刻,当安平郡主说出这番话来,他脑海中的迷雾瞬间散开,豁然开朗。
“我……我……”安平给吓住了,支吾起来,忘了自己刚说的话。
不过,齐平也只是下意识反问,一拍桌子,兴奋道:
“我的确想差了,走入了思维误区。”
长宁看来:“什么?”
齐平站在桌前,吐气道:
“我最早猜测,这些案子或许存在内在联系,看似散乱无序,但必然存在一条暗线串联,所以,试图从卷宗中寻找十四起惨案共同点。
这个思路没错,但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那便是……这十四起案子,未必是对方的目标!”
顿了顿,他整理语言,说道:
“郡主方才说,倘若十四起案子都涉及老一辈,那无论是什么恩怨,都不太可能没人记得,这个道理,我们知道,匪徒自然也知道。”
“让我们换位思考,假定我们是匪徒,想要杀死一些人,但又不想被官府查出内在联系,会如何?”
长宁公主眼睛一亮:“混淆视听!”
她说道:“若是只杀几户,很容易被发觉异常,最好的办法,便是多杀一些,将水搅浑,这样一来,即便调查,也会被大量的无关线索干扰,从而掩藏真实目的。”
齐平赞道:
“公主聪慧,就是这个道理。从已知看,这伙匪徒并非莽撞之辈,懂得用劫掠钱财来掩饰,每次出手,也都有准备。
这样的人,很可能会故意杀一些无关者,制造信息干扰。
想来,这也是府城的人没有将多起案子串联起来的原因,在孙家灭门案前,对方几乎没有露出马脚,直到这次。
因为某种原因,仓促动手,才让我们找到了破绽。”
长宁公主频频点头,缓缓踱步:
“有理。若你的猜测为真,那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排除干扰。”
如何排除?
自然是将老一辈与江湖无关的案子剔除。
两人目光汇聚在桌上,齐平迅速着手,挑拣起来,很快,桌上只剩下三份卷宗。
其中两份,都与孙谦礼的人生经历高度相似:
昔年战乱,离乡闯江湖,大约三十年前,携带金银回到故土,创建家业。
三十年,不过两代人,在这个年代,只要不挥霍,足够做个富家翁。
这令齐平精神大振。
至于第三份,稍有特殊,是阳丘县大沟村惨案,几户人都被波及,死者皆是宗亲,世代居住本地,与另外三起不同。
只是,卷宗记载,昔年许氏宗族曾有一人落草为寇,战乱平息后,返回宗族,散了许多银钱,不久病亡。
勉强也算。
“董洪武、方林、许远山……再加上孙谦礼。”齐平吐气道,“就是这四人了。”
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的安平疑惑道:“接下来呢?要仔细调查他们吗?”
齐平沉默下来。
按照正常逻辑,自该如此,可是……这是古代,而且,这四人都已去世,当年又战乱,想要调查,谈何容易?
没有完善的户籍资料,文字记录,连当年的老人存世的都不多,如何继续查?
窗外雨水沙沙,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
而就在这时候,杵在火盆边,裹着毯子的齐姝突然开口:“许远山?这名字我听过。”
三人豁然扭头。
齐刷刷看向少女。
身板瘦削,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孩缩了下脖子,从毯子里取出那本《大河英雄传》,翻到其中一页:
“书里有个故事,讲的一个绿林好汉,就叫许远山。”
啥?
三人愣住,这么巧的吗,齐平忙将书册拿来,低头看去,眉头一挑。
还真是。
书里的确有这么个人,占据的篇幅不多,经历很有传奇色彩,不意外,毕竟有很大的编造成分。
故事背景与几十年前吻合,而最关键的是,书中首句:
许远山,原籍阳丘……
阳丘县!
齐平脑海中仿佛惊雷炸开。
他记得,这书册是范贰赠予,据他说,是收录府内各地民间传说集成,是个故事集。
有点类似聊斋,但讲的不是妖鬼,而是武林豪侠。
所谓《大河英雄传》,就是豫州大河府内,曾经走出的一些,闯出名头的武师。
不完乱编,是有故事原形的。
齐平昨天挂念案子,加上这个时代的小说也不如后世好看,他随便翻了下就丢开了。
至于他为何没有想到许远山,理由也很简单,这人是阳丘县人,原主在河宴,消息不通。
而原主穷的也去不起茶楼听书。
现在看来……
“不会吧。”齐平咽了口吐沫,飞速将这篇故事看了一遍。
故事异常短小,不过二三百字。
经历平平无奇,齐平纳闷,这么短的故事,咋能被选进书中?
仔细翻看,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许远山并非独行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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