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套。一个我用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翻到藏起来的避孕套。”
李洪曦抱住头,磨砂手铐链在审讯室灯光下哗啦作响,微微反光。
“五月二号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一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步重华无动于衷地问。
“那天我公司休假,一个人在家,本来因为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想出去放松放松,但外面下暴雨,我就待在家闲着看电视,发了会呆,也没什么人能帮我做证明。晚上本来想点外卖,但头一天点的还有很多剩下,就随便热热吃了,晚上跟我老婆打了个电话,大概是八|九点的时候。”
“没人能做不在场证明?”
李洪曦点点头:“我的精神压力真的太大了,不敢跟人出去,不敢跟人说话,连公司同事窃窃私语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背后发现了点什么……本来难得休假,我肯定是要约个酒局的,但出了这档子事,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孟昭望了步重华一眼,李洪曦慌忙叫起来:“你们别怀疑我,你们可以去查监控记录!我们楼的电梯、楼梯、楼道走廊,安全通道没监控就去查小区大门口!我那天没出门,监控一定是可以查的!法律不是都写了疑罪从无吗?!”
步重华不置可否:“然后呢?五月三号你继续回去上班了?”
“对,我回去上班了,那天还刷到网上说四里河出了骷髅杀人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死了,我就在心里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如果死的是她我不就解脱了吗?”李洪曦抹了把通红的眼睛:“当时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一转而已,没想到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来找我,我乔装打扮后偷偷去她上班的地方观察,发现她竟然也没去上班……我的心情慢慢从庆幸变成疑惑,难道死的真是她?可也不能这么凑巧吧?”
“我不敢杀她,但又希望她死,这个念头每天每分每秒都在脑海中反复折磨,于是我开始关注四里河杀人案,看到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凶手是一具腐烂的骷髅,有人说凶手只是顶了个吓人的面具,还有人说凶手杀完人以后就跳河自杀了……直到今天上班途中我突然刷到热搜,四里河又死了个少女,还发出了尸体的图。”
李洪曦仰头深吸一口气,喑哑道:“我认出了那尸体身穿的雨衣和红雨靴。”
讯问室内只能听见书记员咔哒咔哒打字的声音,步重华等那声音一停,淡淡地道:“所以你潜入受害人家,想杀她的室友灭口?”
“我没有想杀人!没有!”李洪曦几乎要暴跳了:“我只是去找那个避孕套!!”
“看到热搜之后我整个人都感觉劫后余生了,但又怕警方一旦摸清尸体的身份,找到她家,再从她家搜出避孕套,顺藤摸瓜摸到我身上,到时候这档子事还是瞒不住!所以我拼了命只想把那个避孕套找出来带走,我买了个骷髅面具,万一被监控拍到也许警方会以为我是四里河杀人案的那个凶手,到时候就可以混淆警方的视听……”
“找避孕套要用电线和黑色塑料袋么?”孟昭挑眉嘲道:“那么大量的漂白|粉和洗涤剂是为谁准备的,你倒是跟我说说?”
李洪曦瞪着孟昭的视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恨毒了,但他仍然咬紧了牙关,双拳握得咯咯作响:“我不管你怎么揣测,警官,事实就是我没有杀掉那个三陪女。你可以说如果那个警察不闯进来下一步我就是要杀人,但没发生过的事就是没发生过,你的揣测没有证据,就没法零口供结案,最多只能判我个入室伤人未遂,对不对?”
“……”
“我们国家的法律没有陪审团制度,讲究的是疑罪从无,你们没办法证明我就是想杀今晚这个三陪女,更不能因为那小婊|子勒索过我,就判定我有杀人动机!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还留在津海不跑路?如果我真是个变态杀人狂,为什么要在案发后还潜入被害者的家继续行凶,我不怕正巧撞见一帮警察吗?!”
发狂的怒吼久久回荡在耳麦里,审讯室内外人人面露疑虑。
窒息的安静充斥着监听室。
“我只是不巧卷进了这个杀人案里,我是无辜的……”李洪曦的哭声渐渐从凝固般的空气中一丝丝渗出来:“我还有工作,有前途,有老婆……我只想拿回那个避孕套,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这还怎么审啊,”张小栎喃喃道,“难道郜灵真不是他杀的?”
他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如果五零二真的是他干的,他还敢潜回郜灵家谋杀刘俐,那这孙子的胆子就太大了,不应该是讯问室里这个稍微一审就痛哭流涕的怂货。
况且这怂货潜入被害人家谋害刘俐的手段处处都是破绽,简直是个教科书式的犯罪新手,怎么可能做出五零二这么严密谨慎、几乎没留下任何证据的案子?
“步队,”孟昭在审讯桌后略微倾身,轻声道:“您看现在这……”
步重华突然打断了她:“李洪曦。”
嫌疑人抬起赤红充满泪水的眼睛,双手因为抽噎而不断发颤,但步重华却浑然没看到般,声口异乎寻常平静:“你没有其他东西要交代的了吗?”
“我没有了,我真的……”
“你对警方的态度,以及主动配合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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