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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米拉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骷髅走进了药王殿,在一段幽暗的甬道中独自前行,推开一扇沉重的石门,进入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里密密麻麻都是站立着的骷髅,白的灰的紫的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金黄色的。察觉到石门被推开,这些骷髅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千百双空洞的眼睛盯住米拉幻化成的小骷髅,小骷髅的额头上顿时现出三条黑线。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石室正前方一阵幽光闪过,接着一名浑身包贯在黑色盔甲里的死亡骑士出现在高台之上,他抽出巨大的斩马刀,用力一拉缰绳,骷髅战马人立而起,发出无声的嘶鸣。石室内所有的骷髅也都跟着高举起手上的骨刀,张大口发出无声的呐喊。

米拉吓了一跳,也跟着举起自己瘦弱的骨手,可是死亡骑士很明显已经注意到了他,米拉感觉一道腥红的强光撕裂空间瞬间来到面前,蓦地一下把自己的灵魂紧紧攫住,再狠狠地捏紧。他大喊一声惊醒过来,浑身是汗。

本来可以容纳一两百人的帐篷里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团人,显得异常空旷。随着米拉这一声喊,睡在不远处的斯柯德翻身而起,半蹲在地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小麻雀张开眼睛看了看,又沉沉睡去;独眼仿佛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直握在手上的剑略侧了侧位置;至于帐篷另一边的快腿、吃货和大块头,呼噜声此起彼伏,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米拉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对斯柯德道:“对不起,做了个恶梦,你继续睡吧,不用管我。”说完,他披上衣服走出帐篷。

月色如水,大营里除了偶尔出来巡逻的几队士兵,再也没有一丝动静。米拉手扶着额头,随意地坐到平地上。刚才梦里的情景太真实了,似乎自己还是置身在那奇怪的石室里,那种深入到灵魂的惊悸,让米拉再一次颤抖起来。

米拉深吸一口气,从衣袋里摸出口琴,开始吹奏起安魂曲:吾主,请拯救因信仰而死去的灵魂,于地狱和痛苦的深渊;请从狮子口中拯救他们,不让地狱吞噬他们,不让他们堕入无尽的黑暗。让米迦勒,众天使的领头人,带给他们主的圣洁之光,如同你对人类许下的诺言。

这首安魂曲是学院大考的必考之作,米拉一直都没能掌握其中精髓,都挂科好几回了。没想到在这个晚上,米拉仿佛一下子莫扎特附身,在那种触及灵魂的战栗中浑然忘我地吹出了整部乐章。一曲既终,米拉脸上满是泪水,似乎有许多感悟涌上心头,却又无从言说。

第二天一早,米拉被军号从睡梦中唤醒,慵懒地伸个懒腰,正想叫快腿给自己倒杯水,忽然看见快腿的嘴张大成了O型:“团长,你的脸怎么了?”

米拉也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点不对劲,探手摸了摸,发现在额头正中长出来一个小小的突起,随便碰碰就是钻心的疼,米拉疼得泪水直流。

其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难道是这几天吃珍珠鸡太多,上火了?”

“不象是上火,倒象是个黑色的青春痘,这就是团长那无处安放的青春吶。”

“我也来摸摸,很硬,象是个小牛角,团长你不会有恶魔血统吧?”

“据说恶魔的犄角是长在脑袋两边的,团长这个是长在脑门上,不象,不过挺象独角兽的。”

米拉发火了:“一大早你们没别的事做了是吧?我只不过长出个黑痣而已,有什么好围观的,等会我就去找医生把这个点掉。”

米拉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找了好几个街头摆摊的江湖医生,对方都摇头表示爱莫能助,有个猥琐的大叔还亲热地搂着米拉的肩膀道:“少年人,风流并不是坏事,不过把花柳弄到脸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了,那个妞技术怎么样?”被连续笑了好几场以后,米拉愤愤地在军营里找了个破损的头盔,刚好把那个小黑疙瘩盖住。

等到真正心平气和下来,米拉终于发现自己有点不一样了,似乎,视觉听觉嗅觉什么的都比原来更敏锐了一点,就连走动蹦跳之间身体仿佛都要灵活不少。米拉仿佛走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能看见烈日的虹彩,他能触到月华的光晕,他能听到风的呼吸,他能感受灵魂的呢喃。

刚开始的时候,米拉吓坏了,他总是看见层出不穷的华采,听见莫名其妙的声音,可是周围其他人都浑然未觉,似乎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过了几天,米拉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状况,除了头上的小疙瘩还偶尔会剧痛一下。

终于,第五水车队凑够了需要的民夫,辛格通知米拉可以出发了。吃货带上了一大篮子的珍珠鸡,小麻雀穿上了新买的皮草,众人对斯迪威城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留恋,只有斯柯德一边迈步一边向站在城门里的妹妹挥手致意,满脸都是不舍之意。独眼突然问了一句:“斯柯德,你的外号是什么?”斯柯德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望着前方遥远的道路深吸了一口气:“在捕猎队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夜羽。”

和水车队一起出发的,是一队新加入远征军团的野蛮人狂战士,据说是凯宾斯基城主用五百车大米换取到的支援,带队的是个什么部落的酋长儿子。他们拒绝了辛格的一切好意,只吃自己带的硬邦邦的肉干,在地上随便铺一张兽皮就能酣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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