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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登时就火了,“快叫御医!”

他将柳卿卿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脸的焦急和疼爱,曾经这些东西,是独属于我的。

我心中一凉,就听燕绥声音如同一把利剑横陈过来,“傅长宁,卿卿要是有事,我定要你偿命!”

燕绥将人抱到了偏殿暖阁,御医们跟着小太监气喘吁吁跑来,见着我好端端的站着,都问:“公主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水碧忙道:“是侯府的姨娘小产,诸位大人快去看看吧,侯爷在里面。”

御医宫女忙做一团,我站在暖阁外,像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我听见柳卿卿的哭诉,“侯爷别怪公主,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

燕绥说,“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本候怎么不知?”

“侯爷上次喝了酒……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本想给侯爷一个惊喜……”她没说完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我到底是低估了柳卿卿的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得,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这般下得去手只有一个可能,孩子不是侯爷的。

要是有了孩子,那可就是侯府的长子,她作为姨娘必然母凭子贵,现在没了孩子,除了离间我和侯爷,她又能得到什么?没多久御医退了出来,燕绥抱着柳卿卿离开,“公主好狠的心,竟然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侯爷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

我挖苦他,得来他一个恨恨的眼神。

人走了,我也绷不住了,软软跌倒在地上,水碧想要拉我起来,我只觉得胸中闷痛万分,蜷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我低着头只看到一双云纹皂靴停在面前,还有一把剑。

燕绥竟然拿剑指着我,我抬起头来,问他,“你想要杀了我?”

他半眯着眸子,不近人情的脸冷厉如常,“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我斗胆请求侯爷,要杀就痛快些,不要将我杀了,又将我救下,我不想再换身份活了,也不想再看到侯爷。”

我一手抓着剑锋,往自己脖子上戳。

侯爷震怒,“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

我面上冷笑着,心却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痛难当,“侯爷背信弃义,杀我伤我,哪一件事是侯爷不敢做的呢?”

水碧连忙跪下来求情,“侯爷,姨娘怀孕的事公主也不知情啊,您杀了公主就没有人去和亲了。”

燕绥踢开水碧,剑狠狠刺向我的面门,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恨就恨这一世身份卑微,连同他斗一斗的机会都没有啊。

可那剑堪堪在我面前停住,剑风一转,削掉了我的一截头发。

“我暂且留你性命,再生事端,本候绝不客气!”

我抓着地上的几缕头发,笑得嘴角抽痛,打着手语道:“还请侯爷下次务必铁石心肠,否则,他日我定要加倍百倍地还回去!”

燕绥眼眸闪了闪,最终离开。

水碧看着我眼睛红红的,“公主,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她待我尚且还有几分温情,但她是燕绥的人,再好也不忠心。

我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人手,不然以后寸步难行。

可这长生宫的宫女连一个大宫女水碧都不如,实在不堪大用。

我一个人在软榻前枯坐了许久,大殿五彩销金栅窗后透出深青色的天,晚霞的薄晕迷糊荡开,竟已到日暮了。

昭庆帝让身边的太监来传我去御书房,看那太监脸色诚惶诚恐,我也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

果然,御书房里,柳卿卿面色虚弱地坐在软椅上,燕绥站在她身侧,一手安慰地搭在柳卿卿肩头,皇上面露难色,见我便训斥道:“长宁还不跪下!”

“跪谁?”

我问,“跪天子我可跪,跪奸臣和小人我绝不!”

水碧战战兢兢地传着我的话,昭庆帝闻言看向燕绥,“侯爷,长宁毕竟年幼,不知轻重,朕罚她在长生宫禁足十日,你可解恨?”

昭庆帝这般宽厚,若我还被他蒙在鼓里,定会为他的偏袒感激涕零。

“皇上!”

燕绥显然不服,昭庆帝摆摆手打断他,“朕听闻柳姨娘跟了侯爷不久,还不曾完婚,依朕之意,朕为你们二人赐婚,赏赐黄金百两,绫罗绸缎数匹,有了朕的御赐,侯爷不妨抬了柳姨娘做侯府贵妾,以安慰丧子之痛。”

柳卿卿连忙谢恩,抬头瞥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得意。

我会输给柳卿卿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比我狠,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而蒙在鼓里的燕绥,那般袒护柳卿卿,让我更觉得可笑至极。

回宫的路上,有个宫娥捧着一个彩釉陶瓷罐过来给我,“公主,这是柳姨娘回府前托奴婢交给您的东西,说是您故人留下的。”

水碧回来打开瓷罐,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公主!公主!这、这是人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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