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
谢行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隔着面前的蓬草,我看着谢行止下了马,红衣上沾了血的地方变成了黑色,额前几缕碎发松散,他将红缨枪高举在身后,斜冲着过来斩杀了面前一排黑衣人。
他越走越近,脚边有假死的刺客亮出匕首刺向谢行止,我急得忙站了起来,却不想谢行止朝我这边看过来时没有躲过刺客的匕首。
水碧见我要跑上前,低声说了句,“从此以后公主与侯爷再无瓜葛,希望公主不要后悔。”
说完冲上前将谢行止往我这边推,自己冲进了砍杀的阵营。
我将谢行止扶到一边,他看起来很激动,检查我没事后将我抱住,“没事了长宁,有我在不要怕。”
他的怀抱温暖,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明明受了伤还担心我,一时让我心中有愧,若不是我太弱,也不会让随亲队伍里混杂了这么多事。
我抬手拍了拍谢行止后背,谢行止将我抱得更紧。
他腿上还插着一把匕首,我怕他体力不支,扶着他靠着最近的一块石头前,谢行止一只手撑着红缨枪,“长宁,闭上眼睛。”
他竟然要自己拔刀……我想要阻拦,被他拦住,他抬手挡住我的眼睛,“很血腥,不要看。”
扑哧一声,是铁器从肉里拔出来的声音。
谢行止贴在我眼前的手狠狠战栗着,我将他的手握住想要帮他分担一点疼痛,谢行止又不忍痛捏我,我只好将另一只手臂横在他面前让他受不住便咬。
他脸色微微泛白,额头上汗珠密布,看着我的眼睛却是一笑,“傻瓜,我怎么舍得咬你。”
他拔刀后受伤的腿还在流血,我想为他包扎,谢行止拉着我不许我动,看着我们俩牵在一起的手颇为满意的样子。
那边厮杀已停止,士兵清点人数和损失,谢行止的人上前来报,“世子,对方好像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上前的人着一铠甲,头上系着汗巾,眼神不善地瞄了一眼我的方向,看样子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谢行止训斥一声,“谢副将不得无礼!”
“是。”
谢副将名叫谢桓,是谢行止贴身侍卫,谢家一脉同宗的远亲,他说那些刺客自知不能敌过,留下的几个活口没问出什么来便自杀了。
而且死伤的人中,数我随亲的人员最多,但他们多数是手无寸铁之人,并不能说刺客是针对我。
谢行止神情严肃,“宣城太守是谁?”
“周邑王的表侄陈旭。”
谢桓答道。
谢行止撑着红缨枪站了起来,“我与公主先行一步,谢桓,你留在此地收集证据,务必要查出这群人背后是谁。”
我将肩膀递了过去,示意谢行止扶着我走,我们两人还没走到马车前,峡谷入口一阵风沙扬起,竟是燕绥领着兵马赶来了。
他上前勒住马,马儿绕着我与谢行止转了一圈,燕绥却不下马,“世子,本候来迟一步。”
谢行止搁在我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侧脸紧绷,“侯爷早知道此地有人埋伏?”
燕绥翻身下马,动作潇洒,黑色披风在身后划出流畅的线条,他拎着马鞭,似笑非笑,“世子多想了,宛城县令通报此处风沙漫天,惊鸟齐飞,恐有贼子作祟,本候刚好路过,担心世子才赶了过来。”
他凉薄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公主受惊了。”
我只得颔首微微退半步。
谢行止脸色稍缓,“那就请侯爷好好查查,背后主谋是谁?我谢家定不会放过此人!”
“世子没选好路啊。”
燕绥顾左右而言他,漫不经心地摸着马背,“本有一条更好走的路,虽花的时间长一些,也比走这幽灵谷好得多。
此处盗匪猖狂,世子应当早些了解情况才是。”
言外之意,并非什么刺客,而是盗匪。
谢行止面色平静,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听完看我一眼,“是我太心急了。”
“世子倒是深情。”
我始终低着头,听着燕绥的讽刺声,下意识挨谢行止紧了些。
燕绥又同谢行止商议,要将死去的明齐人带回境内,谢行止没有阻止,只是这样一来,查案就不太方便了。
为了安起见,我们换了后头装嫁妆的马车,谢行止乘不得马,只能和我同坐一辆。
水碧受了伤,谢桓让人在别的马车上照顾她,我便没有再管。
眼下离宣城还有十里地,若是快些,能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车上谢行止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不懂手语,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动作。
走到一半外头天已经黑了,谢行止突然开口,“长宁以前有过喜欢的男子吗?”
我不知他是否看出了什么,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扶住头顶摇晃的凤冠,心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谢行止,他又说,“有也不要告诉我。”
他笔直地看着我的眼睛,神色间是我不常见到的霸道,“从今天起,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爱你,护你,免你风雨飘摇受人欺辱,但若让我知晓你与他人苟且,我就……”后面的话没再往下说。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谢行止,他抬手将我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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