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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人对荣嘉说过类似的话,尽管她显得有些天真,但是荣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生平第一次因一个女子的话而踯躅难安,当晚将信读了又读,连睡觉都将其压在枕下,闭着眼打着回信的腹稿。

许是太过专注这件事了,他一直想着凌安,不经意间便入了梦……还是那种梦,旖旎之后,东方的天空刚擦亮,他醒时满头的汗,唤了门外守夜的仆从,说要更衣净身。

纨绔很难得有这份羞愧,仆从面不改色地将他亵裤拿出去时,荣嘉装作不经意,但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凌安,同别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第一次将人强掳上马的肆意,更多的是有点畏手畏脚,虽然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但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持续折磨了他好几天,好比伤口渐渐愈合的痒,想要触碰,又只能尽力强忍。

这封回信,过了将近八九天,才经由叶兰心的手,交给了凌安。

久到凌安几乎快要忘了这件事,以至于接过信时,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懵懂。

“嘉表哥好些了吗?”她一边打开信件,一边询问起荣嘉的近况,入目是狗爬一般的字,他已经在努力写好了,但结果不如人意。

回的信只有几行,不足凌安写给他的十分之一。内容也和他这个人平日里的秉性如出一辙。

凌安忍不住笑,叶兰心于是很好奇:“写的什么?”

因没什么言辞不妥当的话,凌安也就大大方方让他看了。他那字迹张牙舞爪狂放不羁,写着:我身体康健,你勿须担心,管好自个儿就行了。外面豺狼虎豹太多,你这么个安分的小姑娘,往后见我要绕着走。

叶兰心看完,头皮一阵发麻。

他可能年纪大了,一点也不懂这少年人的纯情,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

就连凌安也都看出来点端倪:“嘉表哥明明不讨厌我。”

她其实是率真的性格,以前在乡野,便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被困在高门深院,凌安说话才谨慎了不少。可今日她应当挺高兴,眉眼间有少女的灵动狡黠。

叶兰心看着这幼稚把戏,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溯了自己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光,脸上笑意掩盖不住。

“可还有信要我捎带?”他主动询问。

凌安思忖了一会儿,慎重道:“人多眼杂的,还是算了吧。等我出了禁足,再和嘉表哥见面也不迟。”

她是这般想的,不过叶兰心向来一肚子坏水儿,到荣嘉那儿,怒气冲冲横眉冷对道:“你个狗东西写了什么玩意儿?给人家小姑娘气哭了知不知道?”

荣嘉正在喝药,闻言一口药汤差点呛死自个儿。

叶兰心是他师父碧心道人的好友,自然也是他的前辈,平日里他们就没大没小惯了的,“狗东西”这一称谓,荣嘉在师父那里听了不知多少,叶兰心有样学样,不过他也没计较。

“哭了?”他人傻了,“不应该啊,我没说什么重话。”

“她说你因为救她挨了打,心里记恨她,所以才让她滚得远远的。”叶兰心忍住笑,一脸义愤填膺。

“我没有。”少年坐直了身体,“她怎么能曲解成这样?”

其实也不怪叶兰心故意逗他,这封回信的内容,稍微换个悲观点的姑娘,还指不定怎么想。

所以从某种方面凌安还挺厉害的,很有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直觉“他不讨厌我”,相比起来,少年此刻的焦虑显得有点可笑:“我真没那个意思。”

可叶兰心就是觉得,就荣嘉那别扭样儿,没人推一把,怕是一辈子讨不到喜欢的媳妇儿。

所以他冷着脸:“没那个意思,回封信解释一下就行了,态度好点认个错,兴许还能挽回。”

少年忙不迭找来纸笔。

随后硬是咬着笔头琢磨了一个时辰,才憋出洋洋洒洒两大页纸,上面的内容,是叶兰心一眼望过去头皮发麻的程度。

这会儿是肉麻。

但女孩子,应该挺吃这一套的吧。

他伸手准备接过去,荣嘉却有些犹豫:“等会等会,这写得有点太孟浪了,我再改改……你先回,明早我再召你。”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个纨绔少年居然有一天会嫌弃自己文笔孟浪,怕冲撞了心仪的姑娘。

“好吧。”叶兰心有点无奈,不过他有心促成这好事,倒也不嫌麻烦,而荣嘉将前面两张纸团成团放烛火上烧了,拿了新的纸笔在那冥思苦想。

涯月倒是拄着长剑,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夜半,荣嘉忽就搁了笔,自嘲一声:“我好像有点昏了头了。”

他前面的纸团,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蜡烛都烧不过来了。

涯月不回答,甚至面上有些微迷茫,好像除了忠诚,他就没有其他情感。

烛光明灭摇晃,少年用手撑着额头,明晃晃地流露出自己的欲.望,而并不觉得有任何羞耻:“我想要她。”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写好那封信。

一笔一捺,写得要比上次规整很多。

他将信封在匣子里,顺带放进了一斛颇贵重的粉珍珠,算自己的一点赔礼。

做完这些,少年总算安心睡下。

涯月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子,而后一路来到听风堂,这是广平王荣肃处理公务的地方,此刻里面点着烛火,广平王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大大小小需他过目的文书,他在打盹,而他身边仆从俱是沉默侍立于周围。

涯月一来,脚步声便将他惊醒。

广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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