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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广平王语气仍是威严的,因为病痛,又多了几分不耐,“你们过来。”

几个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方往榻前又走了两步,荣嘉离得最近,到那矮塌前,直接单膝跪下。

广平王依旧只是看着他,目光里有极复杂的意味,像是有不舍和疼爱,可越是这样,荣嘉心里就越发觉得闷闷的,十分不好受。

“父亲,你要说什么?”荣嘉道。

广平王轻轻叹息一声。

“此次六郎奉命剿匪,我不放心,所以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要随他一起去西南,全力协助。”

“哥哥们都有职务在身,怎能擅自和我一起去。”荣嘉问道,“更何况不过一群水匪,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三郎五郎显然也是这么想,亦是点点头。

广平王道:“这件事并非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西南水匪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他们能在这两年迅速发展起来,与金陵的部分权贵脱不了干系……”广平王目光幽微,没说几句就开始咳嗽,似乎不愿意将话直接挑明。

可是荣嘉想不明白:“可是为什么?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三郎年纪要长出许多,这几年在朝堂上,也知道一些隐秘,只是叹道:“小六,人心不足蛇吞象,恐怕那些所谓水匪,只不过是朝中某些人敛财杀人的工具而已。”

脏事让他们去做,自己则清清白白,这是惯用的伎俩了。

“父亲若有证据,就该向皇上告发。”五郎道,“还是说,即便告发了,也还是无济于事?”

他像是说在了点子上,一时间荣嘉也好似明白了什么:“难道……”

他从未跻身过朝局,对于这样的阴谋,一方面充斥着不理解,可另一方面,就连他的师父碧心道人也曾告诉过他,金陵就是由诡谲和阴谋构筑成的华美金笼,在这里,永远不要过于相信任何一个政客,尤其是天家。

而现在,广平王也说道:“太子一力举荐六郎,如今我亦摸不定是何主意,只能由你们二人先照看着,剿匪的时候,尽量留有余力,若是局势有变,则保命要紧,不要这功勋也罢。三郎五郎,你们就以侍疾为由,潜入到剿匪军中,尽量协助小六。”

“是,父亲。”三郎五郎异口同声道。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广平王喃喃,“或许去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

广平王病重的消息当日就传开去了,与此同时另一言论沸沸扬扬,说是广平王不满幼子贪功,明明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纨绔,却非要领兵去剿匪,这不是作死么?广平王这是被不懂事的孩子给气病的。

当天晚上,凌安是从安度清那里听得的消息。下午广平王府发来的请柬,邀请肃国公府的人前去赴宴,不过凌安去不了,那边老太太派了丫鬟给她传话,说是身体染恙,想要她去赔着。

安度清当时在屋里等着凌安梳妆,小姑娘基本上都打扮好了,一身粉白色的小薄袄,配着浅色的马面裙,边边摆摆上都绣着缱绻温柔的桃花枝。

她鲜少穿得这么鲜亮,安度清看到都忍不住赞叹,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小妹很期待这次晚宴,眼下正摆弄了几支珠钗,纠结自己戴那支比较好。

安度清替她挑选了一支,顺带将传言说给了她听,凌安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要去西南剿匪?”

“是啊,不光如此,还给他父王气病了。他这个人就刚愎自用得很,旁人一点都说不得……现在好了,圣旨已经下了,就是后悔也得硬着头皮去。”

凌安思绪有点乱,隐隐有些担忧。

正好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过来,告知她要去侍疾。

安度清看着少女眼中的失落,有些不忍,回那个丫鬟:“不如我去陪祖母吧,她平日里不是最疼我么?”

“这不成的。”丫鬟道,“老夫人说了,二公子……话有些多,所以才希望凌姑娘作陪,也好说些体己话。”

但实际上,老夫人常年在佛堂待着,凌安与她并不熟,哪里来的体己话。只不过是见不得凌安去赴广平王府的宴,这才找了个理由留人。

凌安叹了一口气,点头应下了。

她去到里屋,将装着木马的匣子交给安度清:“这是我打算送给嘉表哥的生辰贺礼,还请您代为转交。”

“要送你自己送。”安度清嘟囔,“别听祖母说的,咱们就一起去,出了事我来兜着。”

凌安感激地笑笑:“还是不必了。”他是名正言顺的亲孙,自然可以随意些,而她不一样,在这府里生存,恃宠而骄乃是大忌。

安度清劝不动,也只能随她去。

不多时,凌安到了安老夫人的的荣景堂。

老夫人在里屋,粥饭汤药都是送到床榻边。她是靠坐在床头,看脸色不像是有什么病疾的样子,凌安闻着药味,也知那只不过是她平常就喝的补药。

不过凌安什么都没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丫鬟手里接过汤碗,轻声道:“我来吧。”

老夫人一个眼风,丫鬟们自动退下。

凌安好似什么都没看到,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她唇边:“老夫人。”

但是她偏头避开,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道:“你此番是因为有孝心呢,还是只是在忍辱负重啊?”

原来特地摈退左右,要同她说的体己话是这个。

凌安知道老夫人是个聪明人,并且十分地不喜她。

遂就答道:“二者皆有吧,我虽是私生女,但老夫人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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