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是大越开国三十二年的立夏,在大越国最好的王府庭院,落英早已洒落了满地,在一棵梨树之下,俨然正跪着一个女子,因为跪等了一夜,这双膝早就失去了气力,脸颊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渍,一阵微风吹过,整个身子看着立马就会倒下的样子,可在她跟前的那扇门却始终纹丝未动,想来那人的心是铁石做得不成,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却终究是不肯出来见她。
站在身侧的丫鬟,看着自家夫人这样受累,心疼得不得了,哀声劝道:“夫人,你起来吧,你明知王爷的心气,他怎会肯去呢?再说了,您根本没必要替那种人求情,不值当的呢!”
金沐儿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沉声道:“这才跪了一夜而已,他自然不肯出来见我。”
不知情的人若是听到这番话怕是要为这女子的坚韧觉得赞叹了,可只有金沐儿自己知道,她所求到底为何。
话音刚落,这眼前的房门就应声开了出来,金沐儿抬眼只见得白秀鞋面的一双脚踏了出来。
“竟然真的跪了一宿,依你的性子肯这样纡尊降贵,倒是难为你了。”
公子胤手拿着折扇,话语倒是说得委婉动听,金沐儿瞧着这位主的神色和往常相比倒没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她猜想错了。
公子胤走到她的身旁,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
金沐儿这跪得太久,忙的一起身,倒有些让她不适应,眼前猛地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好在公子胤眼疾手快得把她扶住,但神色已然有些微怒了,道:“刚从鬼门关回来,便这样拼命得来给她求饶,你忘了她当初是怎样陷害你的!”
说完,便撤了手,负手站在一旁。
金沐儿苦笑了一下,伸手拉住了公子胤的衣摆:“王爷,昨个听狱卒传报说她已经不吃食好几日了,再下去,恐怕都不用斩首了。”
公子胤听后,道:“那就饿死她好了,正好省了口粮。”
“她就算千错万错,可终究曾经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终究还是王爷的结发之妻,难道王爷真舍得她死?”金沐儿说完这番话,心里又担忧起来,万一公子胤真的听了她的劝,舍不得那女人死了,那就麻烦了。
大越国的死刑重犯都被关押在天牢,被关进去的人十进九出,出去的大抵是斩首示众的下场,而仍旧留在牢房里的并非活了下来,而是作为腐尸埋在了地牢之下,所以这地牢臭气是熏天的难闻。
“弟兄们,今个打起精神来,王爷说了,这女囚犯明儿就斩了,今天可不能出差错了!”狱长深怕今天出事,特地从别的地方调派了两队人来看守。
我整个人软塌塌的趴伏在这稻草堆上,如今已浑身是伤,连呼吸都得慢慢的来,深怕一个猛了会撕扯到伤口。
外面看守的话,我一字不差的听入了耳内,心里大概也知晓是那人下的命令,可我的内心却掀不起半分涟漪,就仿佛外面的世界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若有人此时能看到我现在的脸色,怕就会知道我现在和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腐尸无甚区别了,除了因为身上的痛楚还能证明我是活着的。
“王妃,参见王妃娘娘!胤王妃,您怎么来这污秽的牢房了?”狱长嘴上虽问着这话,可他心里明白着呢。
金沐儿用巾帕捂住口鼻,道:“带我到关押凤月华的地方。”
狱长也不敢怠慢,急忙领路进去。
我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双手不自觉得握紧了,金沐儿来这无非是来给我难堪的,真是难为她了,为了给我羞辱自愿来这肮脏的地方。
金沐儿见我蜷缩在稻草堆中,而这牢房的地上斑斑驳驳全是已干涸的血迹,而我全身上下的衣服上竟没一处是不见红的。
“怎么回事,王爷只说让你们逼出真凶是谁,有说能动用酷刑的吗?”
紧接着我听到狱长急急跪倒在地的声音。
“王妃娘娘,这是胤王殿下亲自下的命令呢,说若是不招,可以动用一些必要手段。”
金沐儿这在人前做的样子也是够足的了,原本想着她能助我离开王府的,却不想功亏一篑也是因为她,如今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做什么还要装样子。
“金沐儿,谁准你来这种地方,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公子胤居然也来了。
很难得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喊金沐儿,看来他是真的动气了,我向来清楚金沐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看不到牢门之外他们的举动,只听得金沐儿的哭腔传入耳中。
“王爷,我不过是想替你来看看姐姐罢了,你做什么这般凶?”
公子胤的声音随后传来,:“回去,这种地方脏。”
我虽然看不见公子胤,但是我能想到公子胤对金沐儿担心的样子,不由得我便想起那人来,我真是疯了!
公子胤的话语虽没有动怒,可金沐儿不敢再忤逆下去,何况,这目的也达到了,牢门之外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现在这儿安静的要命。
我知道公子胤还在,他以为我能给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高估了我在那人的位置。
浑身上下因为鞭痕而产生的疼痛让我受不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许就这样睡死过去也未尝不可。
“怎么,见到本王,连礼都忘了。”他踱步踏进了牢房之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原本不想应答,可公子胤又怎会不知道我的软肋所在。
“忘记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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