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卢琛儿带着银两回了府内,蹑手蹑脚的抽开房门,却没想到原本漆黑的屋内,瞬时一片大亮。
“回来了?”马清玄衣衫已经穿好,鬓发微乱,像是已经睡了一觉,“去哪里了?”
马清玄抬起头,看向卢琛儿时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
“管的还挺多啊,二少爷!”卢琛儿摇动手中的银子,扔到了他的跟前,“这不是去筹钱,让您尽快把剑赎回来嘛。毕竟是你娘亲的东西,这个人情我可不敢欠啊。”
马清玄闻言微征,原本审视的眼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迷惑。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丫头,越发的看不明白。
“你还看呢?滚回去睡,不知道姑奶奶要换衣服了吗?”卢琛儿扯动外衣,一脸嫌弃。
马清玄看着手中的碎银子满脸堆笑,起身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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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笃谦一连几日都未曾来学堂上课,原本就没有学术氛围的课堂此刻更加无趣。卢琛儿趴在桌案上,看着他的位置直发楞。
“唉,包轩兄,你知不知道谦兄为何不来学堂?”
宋笃谦父亲怎么着也算是个知州,有什么风吹草动,老百姓是很难知情,无奈之下,只好问问同是官家子弟的包轩了。
“你还不知道呢,他病了,很严重,奄奄一息!”包轩略带夸张的将五官扭在一起,连连咋舌叹息,“估计没救了,好好的一个人……”
“马清玄,帮我告假,我去一趟知州府!”
包轩话未说完,就见卢琛儿扔给马清玄一句话后,飞也似的奔出去了。他挠挠头,喃喃道:“这笃谦和大宝是不是有啥问题,读书人都有断袖的癖好吗?”
“哎呦。”一根毛笔结实的击中包轩的头,他痛苦的转身,却见马清玄眼露凶光的瞧着自己。
“忘记了忘记了,马大宝是你的表弟,在你面前我得忌讳着点儿,亲戚面前不说亲……”
包轩摸着头上鼓起的蘑菇,只能认栽。
马清玄将笔扔出去后,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间后悔了。
这好端端的,扔人家包轩做什么呢?看来自己这脾气得适当控制一下了……
知州府外把守森严,卢琛儿站在前面很久,无论说什么,就是不肯给她放行。
她转了个圈,打量着知州府的围墙,高的连墙边的树干都只能勉强到一半。
卢琛儿跳了两下,依旧是什么都瞧不见。
“知州府是进不去的,就算是你有本事翻墙进去,也一准儿被逮起来。”
讲话的是宋笃谦的书童,阿一,他刚从街市回来。正巧碰见卢琛儿穿着和自己主子一样的学堂衣裳,便猜到是来探望主子的。
卢琛儿闻言转身,却见一张稚气未退的小孩模样的脸。
“是来探望我家少爷的吗?”
卢琛儿点点头,“听闻,谦兄病了,带了几个糕团来看看。”
“跟我进来吧,不过,我家少爷不喜喧闹,我先去给您通报,若是他执意不见,我也没撤。”
“麻烦了,我叫马大宝。”
卢琛儿跟着阿一进了大院,穿过假山和亭台水榭后,绕过一个连廊,阿一便开了旁边一个卧房进了去。
卢琛儿便站在栏边静候着,欣赏着这知州府内的写意山水。
“马少爷,这边请。”阿一带着卢琛儿推门进去,随即退了下去。
宋笃谦的卧房十分明亮,几张书桌整齐码放在窗下,右边是一整排的书卷,尽头便是他的床榻。
床榻的帷幔和他的被子,尽是蓝色祥云金丝纹,他见卢琛儿进来,挣扎着要起身。
原本顶好看的脸颊,十分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就连双眸也缺失了那份澄澈。
“谦兄好好休养,不用起身。”卢琛儿将糕团放在桌上,又道,“谦兄这是生病了?可有寻大夫来瞧?”
“宝兄,我没事。”宋笃谦的声音过于沙哑,犹如冬日里料峭寒风拂过油纸窗一般。
“怎么会搞成这样。”卢琛儿瞧着眼前原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夕之间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满是心疼。
“说不定,这样能好过些……”
卢琛儿没听明白,可瞧着他那被泪珠浸湿的双眸,她隐约猜到了几分。
“你是为了拒绝那门不合心意的亲事,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看来,他应是根本没去见那姑娘。
“若是此生不能活的自在,倒不如离开这方牢笼。”宋笃谦讲到此处,竟无力的笑了,那笑声无奈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宝兄,我累了。”
“可命比一切都重要。”
从前,卢琛儿只觉得那些荒野乞丐,孤魂野鬼是世间的可怜人。但她却从未想到,那些养尊处优,看上去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竟然也会为自己的追求,而不惜以命相博。
“若这一生只能被裹挟束缚,我又要这条命作甚?”
宋笃谦平日儒雅文弱,可认定了一件事情,竟如此执拗。
“我去劝劝宋大人。”
能生出宋笃谦这般温润的孩子,想必宋大人也不该是个难以说理的人。
“我爹又怎会同意,宝兄,莫要为了我,多费口舌。”宋笃谦从枕下摸索出那块仙鹤玉佩,用力递到卢琛儿的面前,“宝兄,此生能与你相遇,这便是我最大的幸……”
不是吧?卢琛儿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手足无措的检查了自己的衣衫装扮。
这是男子的装扮,没错啊……难不成这宋笃谦……真有断袖的……
“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卢琛儿将他的玉佩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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