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杀不能放过,即便把他们全饿死在城中也不能放出来让瘟疫蔓延。
“提起这个我想起前朝,武邑年间,陇西一代也发生了大规模的疫病,武皇帝直接命人关了城门,在城中放火,大火烧了七天七夜,足足三万人全部丧命在城中。我们能活下来,还算落个便宜。”张秀才捋着胡子自嘲的笑了笑。
旁边几个人听得咋舌,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家汉子,还从没听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幸好盛帝仁慈……
西屋里,刘翠花搂着小丫睡着了,徐渊吃的有点积食睡不着。
刘灵芝也一样,一个人吃了五个大馒头,吃饱又喝了一瓢凉水,馒头在肚子里泡开,撑的他直打嗝。
徐渊摸着他涨起来的肚子忍不住笑:“哥,你吃的太多了。”
“嗝…大郎…嗝…白面馒头真好吃。”
“以后我让哥天天吃馒头。”
刘灵芝捏了他小脸一下:“你…嗝…还挺厉害。”
徐渊捂着脸:“三爷爷说我现在考个童生没问题了,如果发挥的好兴许能考个秀才呢。”
“我们大郎这么厉害啊?”刘灵芝打趣道。
徐渊有些不好意思:“也…也不一定,兴许考不好。”张秀才跟他说过考场上的事,有的人虽然平日水平一般,但到了考场上反而发挥的不错。还有一种人平时特别厉害,一到真章的时候就拉了胯了。
张秀才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后面那种,不然凭他的才学考上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城内解封,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参加一次试试水了。
时间飞逝,一转眼已是三年后。
“奶,吃馍馍,吃馍馍。”三岁的刘小丫已经满地跑了,穿着一身杏色的小棉袄手里拿了两个油炸糕,捏的到处是油。
“谁给你的啊?”刘翠花从衣襟里抽出手绢,帮孙女擦了擦手。
“娘拿回来的。”
“幺儿回来了?”刘翠花抱起孩子去了偏房,见刘灵芝正捧着一包油纸,坐在徐渊身边看他默写文章。
刘翠花悄悄把门带上,不打扰大郎学习。
屋内徐渊眉头轻皱,思索一会拿起毛笔,沾着清水开始在石板上默写。每个字写的都极为工整,仿佛拓印下来的一般,待一篇文章写完,张秀才捋着胡子看过后,石板上的水迹慢慢干涸。
“不错,这篇比之前写的有进步,但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你对时事见地太过偏激,所谓过犹不及,若是遇上中庸的考官,恐怕不喜。”
徐渊收起脸上的锋芒,点点头:“谢谢三爷爷指点,我知道了。”
“写完了吧,快快赶紧吃,刚出锅的油炸糕,我揣在怀里带回来的,一会该凉了。”
徐渊收起笔擦了擦手,笑着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粘粘的糯米粘的嘴都张不开了,里面包裹着甜滋滋的豆沙馅料,又香又甜。
刘灵芝:“好吃吗?”
徐渊点头:“嗯!真甜!三爷爷你也吃两个。”
老爷子一呲牙:“我不吃,我这几颗牙别给我粘没了。”
“三爷爷你歇着吧,我领大郎出去透透风。”刘灵芝牵着徐渊出了屋子。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
徐渊吃着炸糕问:“怎么中午有空回来了?”
“铺子里不忙,刚好看见有卖油炸糕的,买了几个捎回来。”刘灵芝也揪起一个扔进嘴里。
自从去年冬天刘翠花扭了腰,刘灵芝就不让她去卖肉了,安心在家看着刘小丫,自己则和爹早起杀猪出摊。
如今的刘灵芝身高超过八尺,肩宽腰细腿长,身材没了之前的壮硕感,但脱了衣服里面依旧都是肌肉。这几年人也成熟了许多,明白父母的苦衷,为了不引起麻烦,每次出摊都穿着裙装,头上系好围巾,遮住半张脸。平日里很少说话,几乎不会被人认出是男人。
坐在旁边的徐渊虽然个头依旧不算高,但也长成了青松般的模样,疏眉秀目唇红齿白,颇有些俊俏小郎君的味道。
“县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刘灵芝就着油纸擦了擦手问。
“名额已经报上了,三爷爷给我写了保书,明日还需要去镇上的私塾里找另一个先生写保书,之后等衙门核实,年后就可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