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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通五年三月,丁酉,夜里有彗星出自娄宿,己亥日,司天监奏告说:“按照《星经》里的记载,这颗彗星的名字含有荣誉,是一颗象征祥瑞的彗星。”帝后极为欢喜。

司天监又奏:“请皇上将彗星吉祥之事宣告中外,并在史策上留作记载。”

同为星宿之事,皇上又联想到自己那个被预言为成灾星的妹妹,说不定因此事可将灾祸可以转化成幸事也未可知啊!眼下昏礼将至可该好生做些准备。

五月初一,又一年生辰,独自一人回了许久未来的玄武殿,十多年的囚笼之地,因不甚吉利如今便荒废凄凉,再者没人居住也少有人打理。

园子里,杂草短生。

屋廊下,蛛网盘结。

寝殿中,熏笼尘土薄盖,帷幔上飞灰四起。

转身对镜,只能看出个模糊身影。

那食案前,已无从前模样。

回顾以往岁月,再多繁华苦难不过转眼一瞬间,亦不知过了几多春秋冬夏,此刻间万般感慨缭上心头。

坐在几案之前,在薄尘铺满的案面上写下“无尽”二字。

疲乏来袭,斜躺软塌安心入眠,直至暮色夕沉,燕雀回巢声将她吵醒,提着登仙履来到靠近殿墙的大树下。

“你长大了啊!”

那个曾经掉在她怀里的这只小麻雀如今羽翼丰满,长成大雀了啊!就在这里,在这墙垣上,让她遇见那个能使他心慌意乱的人!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想要用力守候的人!天色渐晚,晃着孤单寂寞的身影离开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六月初,自打从玄武殿里搬出来,不仅从前的礼遇不再,还依旧不受待见,不过还好因为彗星的事竟然被兄长增邑到五千户。

宫里给准备的嫁妆也算丰厚,赐钱三百万缗,加之金铤玉器十数件,藩国进贡各色香料百种,银米两斛,彩绣五百鸳鸯寝被,坠珠帐以及熏炉跟戗金漆屏等等珍玩。

其中她最喜欢的是一件月落凤晴狐裘和那张紫檀嵌螺钿的大食床。

六月二十五日晌午,好些日子没能睡个安稳觉她内心无比忐忑,坐立不安,两个眉头都快要扭在一起了,手里紧紧攥着柳郎送给她的玉镯在房里来回踱步。

这大半天米水未进,灵仙儿取来些点心吃食,让她多少用些,不然身子会累垮的,引出那病来甚是祥。

那小点心的样子美极了,宝相花的皮子里夹杂着美味的内陷。

可她却碰都不想碰:“灵仙儿,打听出来了吗?到底是哪家郎君?”

灵仙儿面有难色:“还没有打听到,不过说六礼俱,看样子应该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如安心嫁过去吧。”

她一脸狐疑:“玥娘他们呢?有什么消息?”

“他们那边也都没有消息。”

“啊?这可怎么办?我不想嫁,还真是后悔为什么要投身帝王家?丧考妣至亲,甚至不能哭诉奔逃,不过是没有爱情的政治联姻罢了。哼!不过现在能有人愿意娶我这样的公主,想必兄长也乐的成。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晓心中作何打算!

两日后,六月二十七,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她人生中最无可奈何的一天。大半年都没见柳郎来长安殿,即便是今日出嫁也盼望着可以与他见上一面,可如今都已经在梳妆时却依然没能见到。

心理难免气恼怨恨,被硬拖着出了殿门,坐香车而去。

九重彩衣青衫子,花钗敷粉细长眉。

金钿斜红对鸳鸯,口脂面靥点红妆。

八宝缨络常来佩,簪花玉镯贴身前。

袖里短刀露寒光,执手纨扇更添香。

只因六礼皆备,圣上亲自下旨,这婚事想退都难,没了退路,她只能靠自己再创造出一条了。

已经穿好了嫁衣,她只觉身累疲乏。

灵仙儿捧着对大雁的雕刻说:“雁有信,是情感专一的象征,要带好了。”

她嗔怪道:“什么雁?什么信?又与谁人一道专一?若你想带就带吧,反正对我来说这些东西早就不重要了,现在活着都不知该为了谁去。”

大殿里由男方傧相作催妆诗,她却扇遮面,又行同牢礼,几案上有羊豕大羹。

这才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纨扇,微抬眉眼,顿时觉得头脑发紧,

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他一脸笑意含带春风。

清清楚楚的瞧见那儿郎耳垂处,明晃晃红丝北斗尤耀目,干眨了眨眼又望向玥娘和灵仙儿。

她俩掩面窃笑玥娘说:“还不快行同牢礼?”这才想起执著取食。接下来又行结发礼,由灵仙儿将她与驸马都尉的头发剪下来和在锦囊内,交托与她保管。接下来将一瓠为两瓢,斟酒以饮此为合卺。再下来的一系列礼数她都是飘着完成的,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记得,眼里只有身旁的那个俊美男子。

公主楼外掌红灯,宾客分至了中堂。

烦忧且把短刀藏,金玉满身倚红妆。

恍恍惚惚就这么入了青卢,从衣袖中退出短刀装在随身带着锦匣内,只觉得不妥,万万不能被驸马都尉知道,抱着它让灵仙儿拿去或扔了或者埋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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