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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乞丐们讨不着吃食,饿死的冻死的不在少数,但街上的乞丐却不减反增,只因连日大雪造成雪灾,不少人家园尽毁,不得已沦为乞丐。

六福曾跟着老乞丐一道前往那富庶的县城,只为能讨口饭吃不被饿死在严寒的隆冬里,可当他挨饿三天三夜,靠着食草根饮雪水勉强续命,艰难地去到临近的富庶县城,本以为能够讨着点饭吃,却连城门也没能进去。

那时的县城门便同今日一般,不到闭城之时便早早地合上了,只为将他们这些上门讨饭的臭乞丐给挡在县城之外。

六福隐隐觉察出这城门提早关闭的原因,扯了扯赵长茹的袖子,示意她快些出城。

“婶儿,再晚便出不去了。”

他知赵长茹向来心善,若是知晓其中缘由,必定不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可那些人是啥样他最是清楚——

个个已是走到穷途末路,要么豁出去换个活命的机会,要么自个儿等死,而大多数人都选择前者。

从前,他曾便与众人一道撞破了那县城的大门,虽然不少人死在卫兵的长矛之下,可也有卫兵被他们用石头砸破头,或是被一口咬掉耳朵。

六福不愿赵长茹陷入这般困境,想着,不如早些离了县城,任那些人如何暴动,只要别将他们搅进去便好,于他而言,赵长茹的安危更为重要。

他死盯着城门,攥紧了拳头,仿佛又看到那年悲惨的一切景象,愤怒之中带着恐慌。

不可再拖延了,若是迟一步,只怕就得让那些人给堵了。

赵长茹看六福一眼,大约猜出他的心事,虽然因此十分动容,但却不能真如六福所愿,装作不知城门早闭的原因,就这般不闻不问地带着他一走了之。

并非她有意掺和麻烦事,她这人最是怕麻烦的,只是此事来得属实蹊跷,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叫她如何能安心离开。

她隐约觉着,这些不寻常,或许是因为她。

只是——

是何人作妖?到底是否是针对她?

她非得留下来,才能弄个清楚。

赵长茹让六福去找杜眉君躲一躲。

六福不肯去。

赵长茹劝说不下,只得拽他在身边,叮嘱他别再走丢了。

为这些日子发生的许多事,她的思绪极乱。

福不重至,祸不单行。

眼前的情形,不禁让她往坏处想。

地动发生不多时,雷风公子的名声便一落千丈,被这九阳县之人视为鬼魅,原是那何主簿为报私仇,恶意散播谣言,四处煽风点火所致。

而现下别处的难民这么快就逼近九阳县……

“巧了!许家的秀才娘子,你这是要出城?”

一道狞笑传来,带着轻蔑之意。

赵长茹寻声看去,不意外看到何主簿款款而来,还带着几个衣襟上刺着“黄”字的家丁。

先前雷风公子被抹黑,她便让马二去探听过,这何主簿虽然因何翠花之事,被那胆小怕事的老县令给革了职,却并未人走茶凉,一蹶不振,反而凭着手段搭上了财源当铺的掌柜黄财源,如今做了黄府的管家兼财源当铺的管事,倒是混得比在衙门还要风生水起呢。

“我与何管家并不相熟,说来还有些旧怨,何管家作何关心我是要出城不是?”赵长茹此时真是烦躁之时,懒得与这何主簿虚与委蛇,又知晓是何主簿在背后糟践雷风公子的名声,害得她损失了不少银两,看何主簿便觉得极为碍眼,也不做假姿态给何主簿留脸面,索性冷面直言,反唇相讥。

何主簿落了面子,脸上的笑一瞬凝固,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阴冷。

“赵掌柜,既然你提起‘旧怨’,那咱们就有得说了。”

赵长茹冷笑道:“我以为何管家已报复过了,还不解气么?又或是……受人指使?非要对我这弱女子赶尽杀绝!”

何主簿阴冷的眸光一闪,似乎被戳中心事。

赵长茹察觉出他的异样,知道自个儿先前的猜疑,并非是被害妄想。

这何主簿只是个顶面儿的,背后还有主谋呢!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家丁身着的衣衫上。

那个衫子胸口正中央刺着的是大大的一个“黄”字。

黄家?

赵长茹皱眉,眉梢轻挑,一双媚眼微眯。

自她向齐渊提了钱庄改制的建议,到齐渊吩咐管事的推行新制,时日不长,也未见得显着的成效,虽有一些向好的苗头,倒还不至于侵害到黄家的生意。

黄家也用不着紧咬着她不放,毕竟不论是她赵长茹,还是雷风公子,在这九阳县里都是厉害角色,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

不知这何主簿背后的主使究竟是何人!

赵长茹恨得咬牙,面上却不动声色,见何主簿敛住情绪,显然不想她再深究,她便更觉这背后主谋身份不一般。

就像土里探出的一根引线,牵连着一颗埋在深处的雷,若不能摸清那雷的位置,将它早日给拆了,卸了,不知哪时哪日便会炸了伤人。

这般一想,赵长茹不禁惴惴不安,正准备拿话再探一探何主簿,却听城门处传来一阵嘈杂。

是难民!

那城门虽已关闭,但前后摆荡着,几乎要被难民撞开。

守城的卫兵将城门顶住,不让难民能够冲破城门,城墙上为首的卫兵,正抄着地方话骂人祖宗,更威胁难民若是再不收手,便要将他们全都杀了,悬尸城门之上。

何主簿见状笑道:“赵掌柜,何出此言,我与你虽有些旧怨,却也真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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