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敬甫将圣旨拿出来,然后解开上头的绳子,这才放到她面前。
“君上有旨,你明日得启程去一趟乾州。”
太史宗芳吃惊道:“乾州?”
她追问道:‘为什么?’
洪敬甫没有解释,而是收了笑意,开口催促她打开圣旨。
太史宗芳心有疑惑,并未伸手去拿那圣旨,她直勾勾的盯着洪敬甫问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
看来,她更愿意从洪敬甫口中听到答案。
“梁升云压不住乾州的司官,得要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太史宗芳本来就因为梁升云身上的旧事觉得膈应,后又因为梁升云在封之明和叶怀荣,阿东等人身上的算计,愈发对此人厌恶,这时候让她离开京城相助,她简直是比吃了活苍蝇还恶心。
太史宗芳拿起圣旨,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
“跟君上说没用,因为是我跟君上举荐的你。”
太史宗芳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这才转动僵硬的身子过来看着他。
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敬甫将在南安女帝面前解释的那番话,又一字一句的解释给她听。
“你是为了替君上分忧,还是为了整我?”
太史宗芳握着圣旨的手渐渐收紧,看着洪敬甫的表情,浮现出几分怒意。
洪敬甫神色淡然的看着她:“你想知道原因?”
太史宗芳被他的反问噎住,像是有气不能撒,有火不能发,是啊,不管洪敬甫出于什么原因,现在圣旨已经在她手里了。
就算再不想去,明日天亮,太史府出城的马车,该走的还是得走。
太史宗芳看着洪敬甫,脸上显现出几分失望。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在此刻,从她心里陨灭了。
洪敬甫不是什么玩苦情戏的高手,更不屑玩这套,他喜欢将事情说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虚与委蛇的余地。
洪敬甫站起来,牵住了太史宗芳的胳膊,强行将她按压在椅子上。
“我说这话,可能会有些残忍,不过我想,还是坦白告诉你的好。”洪敬甫没有坐回她对面,而是挨着她坐下,两个人之间比刚进来的时候,多了几分亲近。
“我让你去乾州,一是为君上分忧,二是希望你通过这件事情,能在君上面前挣得一个更高的官职。”
上次去越西,她与洪敬甫虽然差点连命都丢了,但君上也只是赏了些东西,但并未做过多的官职调整。
所以直到现在,太史宗芳还是户部侍郎。
“我不稀罕。”太史宗芳言道。
如果要她以这样助纣为虐的方式上位,她宁肯一辈子守着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
洪敬甫将她手里的圣旨拿过来,又伸手戳了她脑袋一下:“傻丫头。”
这个称呼带着前所未有的亲密感,太史宗芳心里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散了。
她撇了撇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你知道我讨厌他,更讨厌这样的官场,你还这样做,你才是傻子。”
洪敬甫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无奈。
太史宗芳看见他勾起嘴角,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又骂了一句:“大傻子。”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普天之下,何来高官厚禄?”
“我不管,我不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太史宗芳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便借机闹起脾气来。
太史宗正从前管束她的时候,也是想这样,说着说着,只要她开始胡搅蛮缠,最后都是太史宗正以妥协结束。
她用惯了这个手段,以为用在洪敬甫身上也有用,可她忘了一点,太史宗正说过,洪敬甫不是司徒恒文这样的人,以洪敬甫的出身,她的这种手段,实在上不了台面。
洪敬甫站起来,背对着她,语气变得冷冽起来:“太史府的案子,你不想查了吗?”
空气中乍然多了一股寒流,太史宗芳只要呼吸,就能感觉那股冷气顺着气管传到四肢,将她方才的所有生动鲜活都冻住。
“你靠近洪府的那点心思,虽然要因为太史宗正的固执放弃,但我帮你另外找一个方法,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君上面前请旨,岂不比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靠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太史宗芳自嘲道:“是我不对,让洪大人苦恼了这么多日子,今日还要在君上面前特意挣得这份殊荣,为我的将来铺路。”
“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洪敬甫转身看着她,神色真诚而认真。
“我要是看不起一个人,连多看他一眼都会嫌眼脏,更别说为他做什么。”
“噢,如此说来,我倒要多谢洪大人了。”
太史宗芳认死理,用在正途上,是大有裨益,可在眼下,洪敬甫有些不耐烦起来,这孩子真是好赖话听不出来。
“你借着我的名义,让君上答应重审了案子,太史宗正是不是会骂你,外人是不是会鄙夷你?”
洪敬甫尽力压制住情绪,头一回跟女人讲起道理来:“可你要是通过自己的官职上奏,形势却又截然相反。”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走得更轻松些呢?”
太史宗芳不是没有想过这条路,可上头有那么多重臣,还有蒋太傅,她和太史宗正两个孤儿,既无亲盟,又无世家故交,到了现在位置上,除非君上额外赏赐,其实已经到了很难出头的地步。
洪敬甫说的这番话,其实句句在理,甚至给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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