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之刑,后因言官谏言丧失人道,这才被取消。
“裴其林呢?”
“臣冒犯,未得君上旨意,已经叫人看管起来了。”
“带他来见朕。”我强压下怒气,重新坐回到主位。
郑有德让人小心把景珍公主抬出去,送回她自己的营帐医治。
裴其林被御林军请进来,一脸不岔的抱怨道:“胆大包天的狗奴才,居然敢对我不敬,君上您可要重重惩罚他们。”
我没搭理他,反而是对着祁万犰吩咐道:“今日有刺客来犯,人还未抓到,先去核对射猎的名单。”
祁万犰眉眼一跳,君上围猎被刺杀,这是灭门的死罪,他今日失职太过。
“是。”他声音沉闷,听上去心绪复杂。
裴其林对自己被无视的情况,异常愤怒,他伸手拦住祁万犰,正欲痛骂斥责。只见我白了他一眼,他这才讪讪的收回手。
待营帐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他随即放松了:“表妹,这祁万犰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堂堂世子,竟被人囚禁,还有我那些兄弟,都还在他手里。”
我被他吵得头疼,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
倒是没砸到人,只是摔在地上,吓了他一大跳。
他紧闭上嘴,知道真的惹怒了我。想说点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一通,可瞧着我面色不善,又不敢再言。
“朕看你是得宠太过,不知天高地厚。景珍公主是你妹妹,你如此歹毒,竟将她当做马奴来嬉闹,心中可还有半分手足情义?”
我神色冷冽到极点:“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划破了衣裳,你让她将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世人。”
营帐里的烛火突然爆裂了一声,宛如一记重锤敲在裴其林脑袋上,他不仅没偃旗息鼓,反而狡辩道:“她身上到底是我朝血脉多,还是外邦血脉多,表妹你能说得清楚吗?”
“她母妃一个外来贱种,她更是贱种中的贱种,竟然也能碰得了金尾箭羽,君上念情,也可未免太不合规矩了。”
先皇对齐淑怡颇有盛宠之势,既谈不上是什么喜欢的紧,也不能说全无外邦交好之故。她位及皇贵妃,在后宫等同半个副后。景珍公主性格张扬也是情有可原。
裴其林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自然也是得势惯了的,两人凑在一起,本就横眉冷眼,但他今日因为金尾箭羽做得如此出格,却是我万万不曾料到的。
非要在血脉上论个正统,谁都不能像皇姐一样理直气壮。
“如此说来,你对今日之事,全然没有半分悔意。”
他哼了一声,却不再与我争执。
“天亮之后,自行回府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今夜已经够乱了,为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虚荣往事,我实在没兴趣跟他纠缠。
祁万犰低头沉吟,似乎在思考什么,下属把刚温好的酒推到他面前:“大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点完了?”他回过神来,把酒杯握在手里,温暖透过杯子传递到他掌心。
“人数没有遗漏,那刺客应当不是混在射猎的人群中的,刺杀发生的时候,只是放了一箭,然后就隐入了猎场中。”
猎场环山而建,要隐藏一个人的踪迹,实在是太容易了。
“君上的营帐,加派人手,让弟兄们都警醒些。”祁万犰看着那酒杯,总觉得心中不安。
“大人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那些公子,咱们不好一直拘着,该如何处理呢。”下属问道。
“君上可有旨意?”
“不曾。”
“那就先关着,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
“可他们毕竟是裴世子的人。”下属诸多担忧。
说起这个,祁万犰想起今日景珍公主被欺凌的无助模样,火气就从心底冒了上来,王公贵族娇纵奢靡,他自然是知道。但拿当朝公主取乐,简直是闻所未闻。
“君上纵然要护裴世子,可还能一起保他们?”
祁万犰没了喝酒的心思,把杯子丢在桌子上,酒撒了一地。他往外走了两步,想去景珍公主营帐外问问情况,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方才说,那刺客就只放了一箭?”
“是,正因如此,所以下属才敢断定那刺客是一个人。”
祁万犰又转身回来,重复问了一遍情况。
“那箭来得突然,是郑公公示警,众人才有所反应。幸亏易公子眼疾手快,及时替君上挡下了这一箭。”
御林军半数都去了猎场,刺客应当是正好选中了这个时机,无论是行刺还是脱身,都会更容易。
那这个机会,究竟是人为,还是偶然?
若是偶然,君上自当问罪他便是,可是方才在行宫内,君上却丝毫不追究此事,反而只是让他大张旗鼓的追查刺客。像是要演给什么人看似的。
他思付了片刻,背上爬上了一阵冷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位君上远比他认为的更有城府。
景珍公主失踪的时候,行宫调令,只有发布号令和参与行动的人才知道,若是上头有旨意,御林军是绝不会透漏自己的行踪的。
那么,刺客来袭时,行宫只剩下半数御林军,各自守卫的位置,比原本的布放更松懈,君上在高台上时,原本应由他陪同在侧。若是有危险,自然不必费上易拓的性命来挡。
祁万犰身子往椅背上猛地靠上去,整个人像是被重击了一样,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下属见他突然面色不对,关切道:“大人,可是今夜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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