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溧阳连忙道:“大哥,四哥对我挺好的,也没怎么亏待我。”
母后幽幽叹息,似有些哀其不争,她蠕了蠕唇,想要说些什么,赵贞吉却只是冲她摇头。
赵贞吉循循善诱,“小六,你年纪小,有的事情不懂。但是无论你做什么,你始终都要记得一句话。”
“请大哥赐教。”
“在这皇宫里,你只有我一个兄长。”赵贞吉说得很是郑重其事,随后他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语气有些严厉,随后自嘲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什么都不懂。”
赵溧阳却道:“谁说我不懂。”
她视线缓缓在两人脸上逗留,随后幽幽道:“我知道你和四哥在争皇位,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四哥死。”
“小六。”大哥似有些震惊,他转头下意识的四下查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放下心来,他正襟危坐,眼底一抹浅浅的凉意,“小六,你不要胡说。”
赵溧阳却继续道:“我也知道这次我的冲动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大哥,这些我都知道的。”
说罢她作势低下头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赵贞吉却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六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给大哥带来麻烦。退一万步说,就算小六将天捅了个窟窿,大哥也能给你补上。大哥说过,一定会让你做大魏朝最快乐的公主。”
赵溧阳眼底闪烁了一下,心里有一些疼痛在蔓延,她浑身冰冰凉的。
母后也道:“你一个姑娘家,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凡事有我和你大哥就是了。你呢,少闯祸就好,安安心心在宫里给我当好这个公主。”
赵溧阳本想借此机会多套一些话来,可母后和大哥如此待她,她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又想起两年前入宫那一晚,赵贞如来看她,留下一句:赵溧阳,你要记住,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他们对你怎么样的好,那都是假的。一旦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曾经有多爱你,便会有多恨你。所以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多余的感情只会让你丧失理智。
赵溧阳蓦然抬眸,看着母后和大哥殷切的脸庞,耳边传来他们的温柔细语,她一时之间又惊又怕,竟忍不住身子发冷。
大哥对自己的手足赵贞如尚且如此心狠,到了要对方命的程度,若是一旦知道她的身份,只怕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赵溧阳生怕漏出马脚,再不敢多问一句是非。
好不容易送走了母妃和大哥,赵溧阳看着外面的太阳有些恍惚。
八月份的太阳明晃晃的,外面蝉叫不止,有宫人正拿了竹耙打蝉,汗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襟,他们却只顾埋头做事。
赵溧阳喜静,因此她宫里的宫人们大多不爱说话,也不爱嚼舌根子。
也许是因为母后之前因为下人们偷偷议论她的身世,拔了几个带头宫女和太监的舌头,从此以后,她的耳根子便彻底清静了。
只是宫人们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恐惧,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她在宫里,只除了觅秀一个人能说说话,其余时候,实在是无聊得紧。
觅秀不多时也来了,只是赵溧阳注意到她的脚一瘸一拐,她忙过去,要掀开她的裤腿看,哪知觅秀却只是很淡淡道:“公主不用看了,只是上了夹刑而已,过几日便会好。”
赵溧阳秀眉紧皱,“为什么?”
觅秀却很是云淡风轻道:“皇后令我盯着公主,公主不见了,自然要拿我试问。”
赵溧阳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觅秀便安慰了一句,“公主不必担心,我会很快痊愈。”
“那我给你上药吧。”
“不用了,已经上过药了。”
赵溧阳见她神情冷淡,一副无谓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的冷言冷语道:“你是赵贞如的狗吗,狗受了伤还知道叫唤两声,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非得忍着?”
赵溧阳拿着药瓶背过身去,胸脯一起一伏,似真的生气了。
她最烦的就是觅秀,也不知道赵贞如跟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大约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
赵溧阳真怕自己其实跟觅秀没什么区别,都是赵贞如的走狗而已。
觅秀有些懵懂的看着赵溧阳的背影,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她只好将裤腿撩起来,对赵溧阳道:“六公主你看,真的没事。”
赵溧阳斜着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她那脚腕上一圈全是粉色的结痂块状,手指粗的红色痕迹还未消退,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
偏偏觅秀还对她道:“你看,是不是没事。”
赵溧阳眉头紧皱,却突然更生气了,“你这叫没事?普通人家的姑娘早就疼得昏死过去了——”
觅秀垂下眸子,“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赵溧阳终于彻底放弃,“好吧,你赢了,真是鸡同鸭讲,我懒得跟你争辩。”
刚巧门外一条身影过去,赵溧阳看到暮远山身着禁卫军特制盔甲在门口徘徊一阵,欲进不进,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往里面扫去。
赵溧阳心里有气,连带着对暮远山脾气都不好,当下喊了一句,“暮远山,你在门口望什么?”
暮远山连忙低敛眉目,腰间佩剑,环佩叮当的走了进来,冲她恭敬行了个礼,“六公主回来了。”
赵溧阳有气没力的“嗯”了一声,暮远山却又不说话,赵溧阳抬眼就刚好抓着暮远山看向觅秀,目光迟迟不肯挪开。
赵溧阳心中又好奇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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