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听,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兀自走远了一些,替她们把风。
顾湘静不停的翻动火堆,好让山芋热得更快一些,黄黄的火光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她的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少女的青涩动人。
算起来大哥和顾湘静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可大嫂眼中的纯净丝毫不减,并没有因为宫闱之中的明争暗斗而失去了神采,看来大哥将她保护得极好。
“溧阳,我跟你说,以前我还是顾家小姐的时候,就喜欢跟着我爹和大哥去骑马打猎,冬天的时候山里没有吃的,我们就射些兔子,烤些山芋来吃。”
顾湘静说着这话,不断搓着手,随后她看了赵溧阳一眼,见她只对山芋专注,不由得冷哼一声,“跟你说这些你应该也不会惊奇,毕竟你也不是皇宫里长大的人。”
这话,也只有顾湘静敢说。
赵溧阳以前的生活是皇宫里的禁忌,谁要是敢说,母后必定拔下她的舌头。
长此以往,谁都不敢再提那些事。
赵溧阳吐了吐舌道:“这话就你敢说,看母后听了不训斥你。”
“本来就是事实,偏偏还不让说,这不是掩耳盗铃?”顾湘静逞强之后,似略觉不妥,便补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是说母后做得不对……”
“其实我倒不在乎。我本来就是在宫墙外面长大的,以前给人家当奴婢的时候日子很苦,没吃过肉,没穿过新衣,没戴过首饰。三九天里还得下洗衣裳,手上脚上全是冻疮,饿了就烤个山芋来吃。那个时候吃山芋吃到反胃想吐,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有这样掰着手指头等山芋烤熟的时候。”
顾湘静满脸心疼,“你大哥倒是不曾跟我说过这些……不过你既然给人家做了奴,想来日子就不会好过。”
顾湘静说到这里,便闭嘴不谈。
赵溧阳回宫那一个月里,母后下令御林军将她为奴为婢的那家富商团团围困,既不杀头,也不抄家,只等那家主子主母等相关人等全都自尽后,才放了其他人去。
同样,这件事也不得议论。
顾湘静伸手扒拉了一个满是草灰包裹的山芋,她烫得连连呼气,将山芋刨到赵溧阳跟前,“妹妹最可怜,妹妹先吃。”
赵溧阳哼哼了两声,正欲伸手去抓,却听见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阵动静,觅秀的声音远远传来。
“熄火,管事嬷嬷来了!!”
岂料顾湘静因为太子妃的身份,更怕管事嬷嬷,当下还不等赵溧阳站起身,率先跳到火苗上扑灭了火。
等她踩熄了火苗,自己的裙子也烧了起来。
赵溧阳连忙扑火。
顾湘静可等不了,熄了火提着燃烧的裙摆就往外跑,她一边跑还一边对赵溧阳道:“妹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管事嬷嬷要是逮住了我少不得要抄几十遍《女德》,嫂嫂我就先走为敬了。”
赵溧阳看着那“哧溜”一声消失在夜色之中的顾湘静,突然觉得手里的山芋都不香了。
头顶觅秀传来一句疾呼,“公主!我先去拦着,你快走!”
哦哦,对,还得跑路呢,这大晚上的。
赵溧阳跑路还不忘抓着那个烫手的山芋。她一边跑一边呼气,山芋烫得她的手一阵生疼,可出于本能,她就是无法丢掉。
于是黑夜之中,一女子疯狂疾走。
赵溧阳拿着烫手山芋慌不择路,月色盈盈,照得四下的青石板上仿佛生起了霜。
那人裙摆拖拽,简衣速行,冷不丁被自己的衣裙绊倒,一声压抑的惊呼,赵溧阳摔倒在地,山芋脱手而出,咕噜噜的滚向前去。
于是,她又看见了赵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