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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溧阳不解:“为何?”

“本次主审官姜年每逢月末便要去香乐坊……见…一个姑娘。”赵贞如脸色苍白,腰间有大量血迹涌出,赵溧阳只得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听他很是冷静的安排,“叫他无意中看见我…我被人追杀……”

说完这些话,赵贞如头一偏,彻底昏死了过去。

赵溧阳牙关一咬,私下自己的裙角布料,手脚麻利的把他伤口包扎起来。

偏巧此时,淅沥沥的雨声渐起,打在船篷上,丝丝落在河面上,晕开了河面上倒影的灯光。

船家往香乐坊一带而去。

等到了岸边,赵溧阳看见了一处卖药的地方,便嘱咐了船夫等她,她兀自面纱遮面穿越人群,去买了一些药回来。

果然,赵溧阳在走廊下的凭栏处看见了姜年的身影。

她冷眼瞧着,那姜年只顾和同行女子说话,并未看向河面处。

于是赵溧阳随手找了个石子,扔向了赵贞如的方向,水花飞溅,惊得姜年一下子转头,看向赵贞如的船上。

果然,姜年瞬间脸色大变。

赵溧阳怀里抱着药物便往船上赶。

赵贞如身受重伤,身边不能没有人。

她一上船,便让船家赶快划走,雨夜有些凉意,河面上雨水丝丝,船夫的篙一上一下,船身便越来越远。渐渐的,岸上那些嘈杂便听不到了。

赵溧阳很熟练的将他的伤口拆开,又上了一些止血的药,最后才重新包扎好。

赵贞如双眸紧闭,睫毛细密,在灯火下剪影森森。他的皮肤很白,眼睑下有一团乌青。

他的唇习惯性的抿着,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似也不曾松懈。

自她六岁认识赵贞如如来,见过最多的,便是他紧抿下颚线的样子。

少年心思深沉,常常坐在那里发呆,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赵溧阳以前总爱他问他想什么。

赵贞如却不语。

赵溧阳后来渐渐知道了,那个白衣少年身负血海深仇,非要用血祭奠才能平息那满腔怨恨。

船身微微摇晃,油灯晃动了一下,突然细雨夹着斜风吹了进来。

船家就这么突然的闯进来,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看了一眼赵溧阳,随后又看向昏睡的赵贞如。

他冷不丁粗声粗气的问了一句:“你家……汉子……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赵溧阳心中警惕,摇头道,“刚睡了。”

船夫笑了一下,露出发黄的牙齿,瘦长的身形又逼近了一步,“是惹什么事情了吧?”

赵溧阳往后退了一步,耳朵戒备的听了一耳外面的动静,却听见四下只有汩汩的水乡,以及细雨落在河面上的滴答声。

她先前根本没注意这人将船开到了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

抬眸,对上那人的眼。

几乎是瞬间,赵溧阳毫不迟疑拔出头上的银簪,对准那突然猛扑过来的身影扎下去!

船身猛的一晃。

赵溧阳整个人往后倒去,脑袋狠狠撞在船底的木板上,她一下子疼得眼冒金星险些昏迷过去。

而那人惨叫一声,似完全不防备刚才还柔柔弱弱的女子突然出手。

船工瞬间被激怒,匍在地上,长臂一伸,拽住她的脚腕将他往怀里一拉。

——噗噗噗。

赵溧阳死命咬住牙关,胡乱的抓着赵贞如的衣角,那船工身上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只熏得赵溧阳险些昏死过去,那人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岸边拖去。

嘶。

赵溧阳疼得龇牙咧嘴,眼看那船工就要将她拖出船体,她就地一滚,用身体狠狠撞击了船身,随后凄厉一声,“赵贞如!!!”

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

翻船的瞬间,赵溧阳只觉得有一只手拽住了自己。

——哗啦啦。

整个船体倒扣,沉入水中,三条身影同时掉入水里。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涌进了她的鼻腔里,赵溧阳憋住呼吸,身体往下沉去,却感觉混乱之中有人拽住了自己。

她扭头一看,刚巧看见赵贞如那一双锐利的眉眼。

他的伤口裂开,水面一片血红。

赵贞如拖拽着她,往河岸游去,雨丝打在脸上,饶是七八月的天气,仍是凉飕飕的。

赵贞如用尽力气,将赵溧阳拖到了岸边。

随后腰腹上一紧,赵贞如托举着她的腰,让她踩在自己身上,翻身上岸,坐起来。

也不知是被冷的,还是被吓的,赵溧阳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整个身子在微微发抖,只是抓着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她浑身湿透了,衣衫上还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只是颤颤巍巍道:“四哥……”

赵贞如身子还泡在水里,他的头发丝里都是雨水,对岸的灯火通明,反射在河面上,照得这里也是影影绰绰。

赵贞如抓着她的手,沉声问道:“受伤没有?”

赵溧阳摇了摇头。

赵贞如松开了手,“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里?”赵溧阳抬头,那人就已经不见身影,河面上一颗脑袋一起一伏,赵贞如一下子游远了,潜入水底。

赵溧阳哑着喉咙喊了一句,“四哥!四哥!你回来!”

这样的关键时候,赵贞如不跑还干什么?

赵溧阳眼看着赵贞如越游越远,随后似在河面下某个地方停住了,赵溧阳隐约看见河面上一片血红。

随后船工的身子包裹在血海之中,浮出水面,已经一动不动。

赵溧阳急得不行,连忙喊道:“四哥,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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