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眼睛一亮,忙点头。
她身边的这些人口风太严,对于过去皆讳莫如深,若是能另辟蹊径,未尝不是一种良策。
两人达成一致,宁夫人又心疼地捧起宁娆那宛如羊脂玉雕琢的精秀小脸叹息“我可怜的女儿,可吃苦了……”
江璃那边就没有这么温情、和馨了……
他在宁娆之后住进了清泉寺,两人的厢房之间隔了三进庭院,按照祖制,在春祭之前两人不能见面。他虽挂念宁娆,可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授言官以柄,便不时遣崔阮浩去看一看,宁娆是否住的习惯。
崔阮浩去了几次回来禀道“娘娘刚吃了两只素鸭,一大盅玉米羹,温习了一会儿春祭礼仪就睡了。”他看了看江璃发乌的眼睑,费了大劲才把后头的话憋回去人家吃好喝好,心大着呢,您还是多关照关照自己吧。
江璃点头,听见宁娆安好,他便觉心事去了大半。提笔蘸饱了墨,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陈宣若的回禀。
“刑部那边仵作验过尸,安北王府存放戏法道具的库房应是钟槐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死因是利刃破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
江璃蹙眉“若朕没有记错,钟槐出身行伍,是有功夫在身的。”
陈宣若道“这也臣疑虑的地方,依照钟槐的身手,若是要他无任何抵抗的被杀,恐怕是熟人所为。只可惜,库房被火烧毁,只能勉强验出钟槐是死在那儿的,再多一些的线索都随着大火被付之一炬了。”
江璃道“那日安北王叔设宴,宾客都是官宦贵胄,这其中可有与钟槐相熟的?”
陈宣若叹了口气“那日宾客七十一,单是与钟槐有私交的就有四十多个,交情深些的也有十多个,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的交往还不知有多少。都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臣怕人心惶惶,也没敢严审,只是请到御史台问了几句话。”
江璃将笔搁下,抬头“你做的对,这等情形,安北王府都快烧干净了,他们也知道该有的证据也都没有了,就算谁心里有鬼,也都得闷在心里。”
陈宣若点头,道“臣去大理寺调阅了钟槐在任的历年卷宗,足有几十个大箱,要看完也需要些时日。”
江璃思忖片刻,道“这案子不管再难,你也得让它水落石出,朕把它交到你手里,你可知道朕的良苦用心?”
陈宣若端袖鞠礼“臣明白,臣定会竭尽力破案。”
江璃舒缓一笑“去吧,此案朕予你先断后禀,若有亲贵阻扰你办案,可先行处置再来向朕回禀。”
陈宣若忙谢恩,鞠礼告退。
他走后,崔阮浩给江璃换了杯新斟的毛尖。
茶烟氤氲,飘转而出,模糊了奏疏上的字,那一页总也翻不过去。
江璃目光愣怔,出神了许久,叹道“春祭过后就是太傅的祭日了。”
崔阮浩是江璃身边的老人,当年他被逐出长安时才六岁,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只有崔阮浩和当年的太傅南安望。
一些事,南安望死后,也就只有跟崔阮浩追忆一二了。
他很明白江璃的心事,因此避重就轻“一晃而过七年了,日子真是快。”
江璃轻挑唇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七年前,朕刚从沛县回长安,滟妃虽死,可她的余党犹在,一心想要扶景怡登位。太傅怕朕吃亏,暗地里笼络了一批朝官勋贵,当时人称‘南派’,当年辅佐朕不可谓不尽心。”
“只可惜,太傅命薄,刚刚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便被云梁人所害。”江璃唇角的那抹笑渐渐变凉“如今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南派’依靠从龙之功各个加官进爵,尊崇至极,也开始不安分了……”
崔阮浩缄然,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年的‘南派’没了太傅的约束,将贪腐结党之事做了个遍。
桩桩件件都犯在了陛下的忌讳上,只不过他一直隐而不发。
但隐忍也是有限度的,如今钟槐的案子就正好犯在了当口上。
钟槐堪称‘南派’的顶头人物,位列三台,却胆敢私放官犯,明面儿上是贪赃枉法,侧面儿上说明这些人已经没有顾及、无法无天了……
崔阮浩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他们自己作死,陛下查办他们也是应当,太傅生前最是疼爱陛下,若他地下有灵,必会体谅陛下的。”
江璃沉默了一会儿,便不再多言,开始低头处理政事。
崔阮浩在一边看着,知道江璃向来寡言,今天能一次跟他说这么多,恐怕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难以纾解。
过去这种时候还有皇后在他身边,也唯有皇后知道如何安慰他,能让他毫无防备地倾吐心声。
可如今皇后这个情形,还能指望她干什么。
不添乱就是谢天谢地了。
崔阮浩有些感慨,从前皇后在,不管是后宫琐事还是与亲眷贵妇的交往,都被她料理的井然有序。
不光不需陛下为后宫事操心,恰恰相反,陛下其实一直是被皇后照顾着的。
陛下的饮食起居被她照料的格外细致,不管国事再繁忙,她总能算计的好时间督促陛下休息。陛下心中烦闷、心情低沉时她也总有办法化解。
可那时人人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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