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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碎裂声,震得江璃一怔,茫然地看向地上狼藉的碎瓷片,凤眸中一瞬闪过无比心疼的神色。

他像被牵了线的皮影,动作僵硬地仰头看宁娆,面容极其无辜,视线里充满了无声的谴责。

宁娆叉着腰,恶狠狠地问“你给我说清楚了,我生英儒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把稳婆赶走,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出了宫,你想干什么?要我死吗?”

江璃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又想起这些了吗?”

他的半边面隐在厢房壁橱投下的阴翳里,显得脸色晦暗不明。

“阿娆,虽然你记不起过去五年的事了,虽然现在的你比之过去莽撞了许多,但我却认为,现在的你性子极好,起码有事你会直接来问我,而不是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江璃抬头看她,俊逸的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笑,那笑中带了一丝嗔责与埋怨“你怎么会以为我想你死?若是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般深情的表白倒让宁娆无所适从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为什么?”

江璃的目光放空,些许恍惚,开始追忆往事。

若要溯本逐源,该疑惑的那个人其实是江璃才对。

从他认识宁娆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这姑娘仿佛是为他量身而生,方方面面都与他契合无比。

她总会投他所好,从吃食点心到典籍丹青,如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开始,他以为这是缘分,可相处的久了,她那藏在沉静娴熟之下的活泼跳脱,那隐在端庄周之下的爽朗不羁,甚至不经意流露出的本性禀赋,无一不在告诉他,那所谓的妥帖、契合不过是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宁娆戴着它只是为了能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江璃烦恼过一阵儿,他幼年吃足了苦,少年时苦尽甘来,大权在握却又不免寝食难安,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欺瞒,他甚至揣度、试探过宁娆嫁给他的真实目的,但都不了了之。

别扭了一段时间,他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不管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宁娆,还是不经意就要露出狐狸尾巴的宁娆,都已成了他心中不可割舍的部分。

知爱存时,已深入心髓。

她欺瞒他也好,处心积虑接近她也好,就算她将他的忌讳都触了个遍,只要她是宁娆,这些都无所谓。

他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样过下去,只要阿娆将她的秘密藏好了,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就当做不知道。

可这世上并没有永恒的秘密,特别是阿娆,那时她还太过年轻,也并没有练就后来的城府。

乾业元年二月,先帝陵寝遇洪涝坍塌,墓壁毁损了大半,甚至连棺椁都露了出来。

作为新帝,江璃自然是要追究的。

根据先帝遗诏,择址俢陵都是他生前最钟爱的幼子楚王所筹办,所以楚王江偃首当其中。

虽说他责无旁贷,但帝陵工事庞杂,经手的人太多,若要都算在江偃的身上,也确实有失偏颇。

但世事并非只有对与错,特别当时他初初登基,朝野上下一片动荡,‘南派’与滟妃余党依旧剑拔弩张,‘南派’为了彻底打压滟妃余党,有意借此时机大做文章扣给江偃一顶慢待帝寝的帽子。

出于本心,江璃心疼这个弟弟,但作为皇帝,他仰仗‘南派’的扶持登上帝位,宣室殿的御座尚未坐稳,对于‘南派’的意思,他也只能依随。

就在事情的走向渐渐不利于江偃时,宁娆猝不及防地掺和了进来。

内直司负责当时陵寝所需砖石的采买,一个直接经手的内侍同昭阳殿的小黄门吃酒,无意中吐露当时得工部侍郎燕栩示意,在砖石的采买上暗做文章,贪了一笔赃款。

小黄门自然禀报了宁娆,宁娆暗中指使自己的父亲将小黄门的口供公之于众。三司会审,深入调查,真相大白,帝寝的坍塌就是砖石偷工减料所致,与楚王没有干系。

江偃被洗刷了冤屈,燕栩被下狱查办。

宁娆以为自己做的隐蔽,但朝官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狐狸,经此一事谁看不出皇后对楚王的回护之心。

这深为‘南派’所忌讳,更让他们忌讳的是宁娆做为皇后,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男孩儿,便是嫡长子,毋庸置疑是要被封为太子的。

太子的母亲跟楚王牵扯不清,又如何能被‘南派’所容忍?

那些时日江璃的心情很阴沉,他察觉到了宁娆和江偃之间似有若无的攀连,也感受到了宁娆对江偃的袒护,恼恨、嫉妒……种种如同生了根的细芽,无意识地在心中长成了枝叶繁茂的大树。

他决心试探一下宁娆。

新罗进贡了一方尧山美玉,江璃命人打磨成了玉枕,赠给宁娆。

宁娆这一年多见惯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并不觉有什么稀罕,从江璃的手中接过随手放到榻上,便不再看一眼。

江璃和缓一笑,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道“这玉枕虽然没什么稀奇,但是却有一个名典。”

宁娆将胳膊搭在江璃的肩上,趴在上面,朝他脖颈间吹热气,姿态亲昵,软语问“什么名典啊?”

他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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