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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她和邓嗣已经只剩下彼此,她不能倒下。

“你父亲他会在今天自杀,大概只是想送你一份像样的新婚礼物……”白桦这样说道。

邓雅淳看笑话一样看着白桦:“像样的新婚礼物?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如果真是这么想,那这份礼可太大了!”

他平时说话都很轻慢的,需要用到感叹号的时候,表示他说这话的态度真的很激动。

白桦被吓了一跳,忙道:“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是。你不了解你父亲,他是个非常极端的人,如果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到死也不会认错,但如果他认为自己错了,又错得很离谱,他也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来赎罪……他是以为你恨他已经恨到想要他死的地步了,所以他才觉得他死了,对大家都是解脱。”

赎罪?解脱?这些词让邓雅淳再次笑出声来,他笑了一会忽然止住笑声,如那笑声来时一般突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那他是解脱了,留下其他人在圈子里走不出去,真是伟大。”

白桦不知该再怎么解释,好像她怎么说邓雅淳都不会高兴,她只好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企图在他有神情变化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邓雅淳看了她一会,忽然说:“你和他的尸体站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尸体”两个字让白桦慌了,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打了个寒颤。

“你是最对不起他的人,你觉得他会不会上来找你?”邓雅淳恶作剧般勾起一抹笑容,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头也没有回一次。

昏暗的病房里只剩下了白桦一个人,她害怕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邓承允,他的脸被白布盖着,那下面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他是被车撞得很严重,面部已经四分五裂了,她想起那画面,就害怕地想要逃跑。

白桦想跑,就也真的跑了。她冲到病房门口,想打开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反锁,走廊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开门啊!”白桦惊恐地大声道,“有没有人啊!开门啊!让我出去!”

邓雅淳慢慢走在医院深夜空荡的走廊里,无视身后的尖叫。

这是昂贵的病房区,莫说夜里,白天也没多少人,所以白桦的尖叫没吵到什么人。

医护人员听见声音过来,见是邓雅淳锁了那扇门,也不好上前去开,只是犹豫地站在那,没有下一步动作。

邓雅淳路过医护人员身边时,淡淡地低声道:“明天早上再开那扇门,有什么责任由我承担。”

说罢,他大跨步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封絮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发呆。

她出来有一会了,买的咖啡已经凉透了被她丢掉了,她本来站在医院里面,现在却到了外面,因为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很快就在地面上行覆盖了一层白色。封絮站在台阶上,哈出去的空气形成白雾,这样的气候,她却不觉得冷。

将手从温暖的大衣口袋取出来,伸出去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在自己掌心化成水,封絮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很累了,可却丝毫没有睡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她从大喜转到大悲,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了结婚的喜悦,只剩下忧愁和担心,担心邓雅淳,担心秦洛云,担心邓君昊。

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它也许没有让你生在邓雅淳那种家庭,也许没有给你邓雅淳那种才华和外貌,但它却给了你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邓雅淳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封絮站在台阶边看雪。他慢慢走到她背后,没什么衣服可帮她披在身上,因为他只穿着套西装,可她却穿了大衣,比他暖和多了。

“这里很冷,你怀着身孕,怎么站在外面。”邓雅淳走上前和她说话,牵着她朝停车场走。

封絮靠在他怀里,鼻尖都冻红了,可其实真的没觉得有多冷:“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常识。”

她半开玩笑的话语让他稍稍勾了勾嘴角,两人一路来到停车场,回到车上后,邓雅淳打开空调,车子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封絮摘掉围巾,哈了口气暖暖手,看向邓雅淳道:“解决完了?”

她没有直接提是什么事,只问是不是解决完了,这是怕提到什么他禁忌的字眼,让他不高兴。

她的良苦用心,让邓雅淳既欣慰又自责,他低声说了“对不起”,然后似乎觉得不够,开始不间断地说“对不起”,说到后来,也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其他人。

封絮红着眼圈看着他,想了很久,还是柔声安慰他说:“没关系的……”

邓雅淳侧过身抱住她,在她劲窝呼出微凉的呼吸,封絮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于是邓雅淳就在她耳边笑了起来。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笑声让封絮觉得很痒,她慢慢推开他,怨念地望着他,却听见他问她:“以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恐怕不能好好庆祝了,你会怨我吗?”

是了,今后的每个结婚纪念日都是邓雅淳父亲的忌日,不管父亲生前父子有过什么矛盾,斯人已逝,天大的仇怨都该放下,毕竟,逝者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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