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兰分裂后,凤朝与北方通贸闭塞,两国物资多靠私贩运卖,但是突厥太乱,八姓家族又各自为政,草原上马寇流匪肆虐,一般汉族商旅不敢轻易越境进入突厥领土。Www.
只有与东朝毗邻稍近的延津和伊侗受克拜尔家族保护,接受两国商贸通运。
“去延津还是伊侗?”她眉头微不可觉的蹙起,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对,要是他去延津和伊侗应该从南秦入境,何至于从北齐走,当中横跨了整个楚国。
“我去坤桑。”他直言不讳,她却骇然失笑,不敢置信。
坤桑曾是古兰首府,已经深入突厥腹地,两国关系交恶那么久,在那里几乎已经见不到汉人。他如今倒想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虎穴?
“那么……你一定要安回来。”她不问他的目的,也不曾试图动摇他的决定,他决意前赴突厥自然有必去的理由。
夜隐幽看她抱膝坐在火堆前,一手挑着根枯枝拨弄火中灰烬,眸光温柔凝望,口中稳稳道出两个字,“我会。”
晚风微拂,月光落下霜色,两人并肩而坐,静默中无声悄然。
“你也该回去了罢。”他轻声问。
他将要面对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能否身而退真说不太准。这江湖偌大,各种风险诡谲并不足为外人道,他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能留在父兄身边,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怕自己会分心牵挂。
“恩,该是回去了。”她点了点头,一手支颐,似漫不经心的问,“你要去多久?”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便会回来。”他声音低越,长睫半垂,眸光隐约含笑。
说来,他们最长一次别过也才三个月吧,此次最短也将是半年,半年时光说短也长……
她倏然从地上站起,手持酒囊,一旁夜隐幽不妨她有此举动,愕了瞬息。
“我愿你此去诸事皆顺,心想事成。”她举起酒囊,在夜风中婷婷站立。
夜隐幽拿过身边水囊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一笑,举起水囊与她对碰,“我无酒,便以水代酒。”他缄默片刻,再开口时话中笑意清浅,“你也不能惹事,待我回来后,便来找你。”
“那么,一言为定,你要安归来。”两人举手,将囊中酒水饮尽。
夜幕铺展星作画,月光洒下无边清辉,他们站在焰光中相视而笑。彼时,她年少气盛,而他亦风华正好。
飞马入京,送来千里边关急报。
杏薇宫里,桂花盛放,一般桂花花期是在九月,杏薇宫的桂花却移植自异邦,十分殊异,七月之时便已经开始尽吐芬芳。
“炮三,退八。”一株桂花树下,紫衣缓鬓的女子单手托腮,手持红棋,于棋盘中落下一子。
紫木小几上,放置着一盘棋局,已走过至半。
“可是想好了?”身着君王袍泽的男子,金冠玉带,面容俊雅,斜靠在一张狐皮大椅上,双眸微阖。
“唔。”女子歪头凝思了片刻,这才慎重点头,“好了!”
“呵……想了半天,就想了这步臭棋。”男子声音清朗,语声带笑,手中黑棋落下,瞬间封死她所有退路。
“哎呦……”女子哀呼一声,不甘心的看自己又被将死,低声怨嗔,“师兄也不让让我。”
男子脸上笑意愈浓,“你怎知我没让你?”
一阵风过,抖落树上大团花瓣,扑嗽嗽的飘下,像是下着一场缤纷花雨。
“师兄……”她突然叹惋,起身与他坐到一处,目光流连在他俊美的脸孔上,鬓如刀裁,眉目如画,只是那眼再不复从前清湛,“你的毒疾好些了么?”他已经用了她带来的以白绪紫蕊所融的药丸,可是似乎并未有所成效。
“洳是。”他睁开眼,深瞳浅棕,分外漂亮,可是那目光却似惘然无处安放。受毒邪所侵的眼睛,虽不至于盲,但也只能感应到光亮,什么也看不清,“这些年,你为我所累,辛苦周折在四国寻来各种灵仙妙草,真的够了。”
凤洳是抬起手,食指虚空画过他的眉眼,最终成拳握紧,“总能找到办法治你毒疾的。”天下偌大,她就不信没一个法子可解。
他握住她的手,无声叹气。他的掌心有细细茧子,这双手也曾教她挽弓射箭,移棋布子,而如今他却要寻别人依靠。她反手一握,将他修长五指扣住,柔韧的女子,手劲极大,带着她不容人推拒的坚持。
“王兄。”远处花廊里,传来女子急促呼唤,清亮语声不复往日从容。
“咦,是天纾。”凤洳是目光一眺,已经清楚看到那个裙袂鲜亮,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路朝这边而来,脚下踏步飞快,臂间挽带都飞扬起来。
楚天纾走近后,看到那与自己兄长并席而坐的女子时,脱口惊呼,“凤洳是,怎么是你?”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这位天之骄女来楚国王宫也不是两三次了,反正次次来无影去无踪,今日倒是碰巧让她遇上。
“嘿,天纾公主,别来无恙。”凤洳是笑吟吟的同她打招呼。
“今儿个是刮得什么风,怎么把皇公主给吹来了。”她眉梢微挑,目光含笑将她打量,语气半是戏谑半是认真。
“师父炼了几枚丹药,我给师兄送来。”她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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