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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晋王得知常乐公主遇袭之事后,未曾真的勃然大怒过,他依旧很冷静的处理着每日朝政,会见南秦远来的使节,厚赐王后示好北齐,他至多只是吩咐远在佑州的宁郡王萧澄勘实常乐公主行踪,也就没了其他举动。对于自己嫡亲妹妹的生死依旧不能撼动这铁腕深心的君王,他一直觉得在晋王温柔俊美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至冷至坚的心,任何事件外物都摧折不了他的意志。

王铮看不透晋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否已经猜到了什么,正隐忍蛰伏,留有后招?

“殿下,是否还需继续追查公主下落?”他战战兢兢的问,常乐公主遇袭之事确实十分蹊跷,护送鸾驾的骑队仪仗几乎无人生还,连姚裕都战死在阵前,唯独不见常乐公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下子踪迹杳然。宁郡王携部下骁羽精锐寻找了数月也没能找到常乐公主,仿佛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天又暗了下来,乌沉沉的压的人透不过气来,良久后,才听晋王道:“一切以戍守为要,人继续找着。”

“是,微臣明白。”王铮揖身退走了出去。

忽的,额头上触到一丝冰凉,萧樾看到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莹白的雪在风中回旋,整个天地一片空茫,冷寂冰封的菡池边上一株新植的红梅悄然绽了花朵,在风雪中凛冽有艳光。他蓦然想到那日风雪里,她挚伞而来,风姿翩翩绰绰,绝美容颜一瞬间落入眼底,竟恍惚了心神。

长公主……他在心中默默念动她的名字,那个妙曼殊绝的身影……他神光黯然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锋芒。

“殿下,王大人求见。”轩馆外传来内侍低禀的声音。

“让他进来。”萧樾回过神,目光从红梅上转开,眼神复又冷静。

屋门推开,来人在屋外解了风氅又正了一下衣冠后这才跨入阁内。萧樾合上长窗,转身于旁边案后落座。来人从容徐步走至晋王跟前,振衣叩拜,“臣王綦,参见王上。”

萧樾深邃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定了定,旋即唇角勾起一丝淡笑,“王卿,免礼。”他抬手拂袖,“坐。”

“谢殿下赐座。”他折了一下衣袖,恭敬的在晋王对案落座。内侍奉上刚沏好的新茶,换过阁内燃尽余烟的香屑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孙相近日来身子可还好些了?”晋王温言询问,这位已近风烛残年的首辅宰相,三朝元老,朝廷砥柱,已位极人臣多年,在朝政上可谓竭尽心力辅佐君王,深得晋王倚重。

王綦恭敬回禀,“好多了,老师近些日子都能在花园里走动走动了。”

萧樾点了点头,“本王前阵子去看孙相,总觉得他精神不太好。”

“老师十分感念殿下/体恤垂顾。”王綦微微笑道:“只是老师病体孱弱,又已近朝杖之年,精神气总归是差了点。”为了孙廷裕能安心养病,晋王免了他每日上朝来回奔波的苦累,亦免了他面君时候所有的繁文缛节和拜行的大礼。唯当朝中有大事,晋王才会着人去告予孙廷裕,征询他的意见。而这个往来递话的人,就是王綦。

孙廷裕的门生桃李天下,不少人在朝中任职枢要,却只有王綦此人是孙廷裕亲自向晋王举荐的,虽然他现在官小职低,但孙廷裕却说他有为相之能。

萧樾看着面前发鬓衣衫一丝不苟,容貌寻常的年轻男子,“南秦此举孙相有何看法?”

“老师的意思是人留下,但不必送回北齐。”王綦平静的说道:“南秦的示好,只怕是绵里藏针。”

“哦?”晋王不动声色捧了茶盏在手,缓缓啜饮,“那么,你的看法呢?”

王綦笑了笑,“不管南秦是真示好,还是假做戏,到底也是奇货可居。北齐境内王族争权或可一触即发,殿下将此人送往北齐,不用费一兵一卒便能给齐王添些热闹了。”

晋王咽下一口香茶,随手将杯子搁在一旁,“孙廷裕便是这么教你背约弃盟的?”

王綦眉目低垂,不疾不徐的说:“北齐冒然动兵青州,此刻已与皇都正面交锋。皇都有楚国为倚仗已夺下北齐燕岭。若皇都再进一尺,怕齐王又得让一寸,皇都疆域只会越拓越广。”

晋王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听他一字一句道:“既然北齐的盟友是我们,那么出兵援颊,戍固北齐疆域,也算合理合度。届时有国疆在手,时事便又不一样了。”他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晋王,“齐国败局已定,无可转圜。”

晋王依旧神色如常,眼底没有波澜没有起伏,“你也是这么跟孙廷裕说的?”

他郎朗一笑,朝晋王欠身,“老师骂微臣行事太过阴鸷,会误了殿下大志。”

“你似乎很不以为然?”晋王深邃目光落在他低弯的身子上,似笑非笑的问。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仅靠仁义诚信是换不来江山一统,万民俯首的。”王綦不紧不慢的说,“况且殿下大婚那日,有越鸟投珠,九凤出云,岂不正是大吉大利之兆。”

晋王眉峰一扬,悠然笑道:“王卿竟信天兆?”

“微臣信不信的并不打紧,只要天下人信这是天瑞吉兆便就可以了。”王綦面色沉静,眼中神色一派认真,“新朝初定,最难取的便是民心。太/祖皇帝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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