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吗?
李梦凡四下望了望,但见低空数百柄利剑划过头顶,来回飞窜,长短不一,却都是九天宫众佩剑弟子的法器。
一个个青衫弟子惊呼出声,却根本无法控制那之前如臂使指般可轻松控制的法器。
他目光略过这些寻常弟子,视线微移,忽见一道眸光如冷电,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掌教陈无疚立在乾宫大殿前,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盯着李梦凡,眼中惊疑不定。
九天宫门户艮宫天虞山有一柄剑,名号九天,是作护山之用。自开宗立派至今,九天何在,只有艮宫首座知晓,历任掌教甚至是太上长老都不得而知。
九天剑,只能艮宫天虞山首座传首座。
另有一诀,配九天而用,更是无法得知所在。只有在宗门存亡之际,太上长老才会解开禁制,圣兵与诀同出,何等风采,更是无从说起。
“恭喜李师弟继承艮宫传承,为我九天宫新任天虞山首座!”掌教陈无疚语音不大,却响彻承天峰,他直接改口称其师弟,承认了他艮宫新任首座的身份,“天虞山乃我九天宫门户所在,还望师弟日夜守护,莫要有失啊!”
此话一出,承天峰上数千道目光齐聚在这白衣男子身上。艮宫林霏开大喜,颤声道:“大师兄,师尊把首座之位传与你了?”
“恭喜大师兄!”
艮宫来此的弟子们稍稍一愣,随即长揖及地,山呼一片。
“掌教师伯!李梦凡只是借用一剑,并非家师相传。”李梦凡面无表情,一个个将那些艮宫弟子扶了起来,他正要转身,面色忽地一变。
他有一剑,好像起了共鸣。
“可敢与我一战――”
场上,忽然一声凄厉咆哮,响彻云霄。兑字台上,那从一开始被人以怜悯目光打量,直至最后彻底无视的少年蓦然睁开双眼。
入眼第一,就是那红衣女子玉面惊忧。可是,师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般待我,我便越是心痛。
脑海中,红衣靓影不断重合,最终组成一幕幕画面。
刚上山时,她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眉宇间隐有怒气,“喂,你是怎么破了我这阵的?!”
风雪中,她见他一副恭谨模样,顿时喜滋滋的,语气渐柔,如菩萨低眉,“我叫梅傲寒,你呢?多大了?”
他误食灵蕴,醒来时,那白花花的阳光下,她一脸紧张地望着他,那双美目秋波流转,满是关切。
长虹上,她见他如此不济事,娇嗔道:“抱着我!”
她郑重说:“不能修行便不能修行,师姐养你一辈子。”
临行前,她交代道:“我给你的那只葫芦你要收好,若有突发事件只要拍一拍葫芦底部,师姐就算有天大事情也会立刻赶过去!”
她施施然而来,递给他那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纳灵丹。
…
可是,可是这一幕幕都定格在那里,最终变成那拱石桥上,一汪月色,她亦羞亦喜,在那人怀中娇笑。
邵伦撇过头,他披头散发,脸上那一层血垢脱落而下。他面目狰狞,双眸血红,猛然向前踏出一步。
漫天飞剑随着这一脚前踏,忽然滞在空中,数百剑身轻颤,微微调整行迹,剑尖齐指西南方,
坤字台!
拄剑男子!
诀现,并非太上长老,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掌教陈无疚面色凝重,就要上前,忽见那名白衣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李梦凡面色平静,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名怔在乾字台上一脸苦涩的青衫女子,毅然前踏,拦住陈无疚:“李梦凡数十年挑水打柴,悟有一法,今日请掌教师伯赐教!”
陈无疚双眉微挑,看了眼乾字台上的意珊瑚、这名自己的爱徒。他目光又看向眼前白衣男子,轻声道:“梦凡,当年的事情容为师日后给你个答复,现下先待我解决了宗内逆子!”
梦凡,为师。
李梦凡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他看着他,闭上眼说:“掌教师伯,当年我年轻气盛,您逐我出乾宫,我不怨您,一点也不怨。但是,你……”
“我要带她走,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修仙?你问问她,问问我,稀不稀罕!”他忽然睁开眼,重重呼气。
“剑不就我我就剑!”兑字台上,邵伦嘶声狂叫,那数百飞剑,数百件九天宫众弟子的法器,齐指西南坤字台,遮天蔽日,朝着那拄剑男子赵惊虹劈斩而去。
陈无疚看了看那名必定是偷诀的少年,似乎依稀看到了数十年前,那跪在自己面前嘶声大喊不服的爱徒,温良恭谨的外表下都是一般的倔强叛逆。他又看向李梦凡,忽然开口,道:“好!”
他话音落,大袖一甩,虚空踏步,眨眼间已登上数百丈高空。
李梦凡转身,看着那蹲在乾字台上掩嘴抽泣再没有大师姐风范的意珊瑚,突然一改往日柔和语气,振声喊道:“珊瑚,今日我若死了,咱们来生再见!若是不死,西疆东洲,咱们纵马扬鞭,就求个百年安好!”
他抬起头,轻声道:“九天宫,修仙求道之地,不就是一座樊笼吗?困着所有‘想’的人。但人终究是有念想的,我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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