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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已经过了,处暑近在眼前。

在双抢即将结束,枣树叶刚染黄时,云溪村的人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村文化活动中心庆典准备起了丰盛的流水席,排演着花鼓舞。

云溪村的花鼓舞是龙湾镇最有名的。

在那个缺乏娱乐活动的旧时代,在这个花鼓舞传统深厚的村庄里,大人娃娃谁都能够上场来几下。往年,一进入冬天,这个村就为正月里闹花鼓而忙起来,所有的家户都会费尽心思准备招待春节花鼓舞队来为自家“转院”时的吃食;每一家都要借此机会来夸耀自己的“门户”好。

今年却是大不一样了,时间才刚刚来到暑意正烈的8月,云溪村牛马般劳动大半年的人民已经象着了魔似的,卷入到文化中心庆典的欢乐浪潮中去了。或许很多城市人不明白那时候的礼堂对于一个农村村集体的意义。它往往是一座村庄的地标建筑。这里不仅是村里大小事务的表决地,更涉及到村民们的红白喜事。也就是说,那个时代的人从出生到结婚到死亡的三桩大事,有两件要在这里完成。

现在,在张云起等人大手笔的支持下,云溪村的礼堂建设的大气敞亮,还升级成为了文化活动中心,庆典仪式就更加马虎不得了。以张国瑞为首的几个村委会干部,老早就启动了村文化中心庆典的总料理,安排流水席各式各样的娱乐节目,满世界发请帖,布置接待客人等具体事宜。

在村集体的大事上,最热心的还是年轻人们,他们自发地承担起了布置礼堂,搬运货物和装扮彩门等重活粗活,一些外出务工的人也计算好时间赶了回来,他们拿不了大钱,便你五块,我十块筹措了一笔资金,购买了一拖拉机的鞭炮礼炮,庆典的当天,在文化活动中心正面搭建的彩门前燃放,鞭炮声炸得人耳朵发麻。

张云峰这次也来了村里。这位曾经在云溪村操弄庄稼一等一的好手,已经是村里后生们眼红的市里大老板,但他待人处事还是和以前破落时一样忠实。当然了,这次回来,他依然不可避免地被村里人围着堵着问“啥时候开分店呀?”“你那鱼粉店现在缺不缺人手啊?”“对了,你和晓楠的婚事定了日子没?”等等诸如之类叫人头疼又害臊的话题。

活动庆典的那天,最受人瞩目的还是贴在村文化活动中心门墙上的大红榜,上面标注了建设活动中心的集资和捐款名单。等庆典活动结束之后,还要立碑纪念。在这里面,名望极高的张国祥和纪重分别捐款5000元,高居榜首的是张六顺张老汉,他集资10万,捐款10万。

流水席摆在主楼礼堂里,鞭炮礼炮放过之后,在硝烟味中,一道道并不精致但敦厚肥硕的乡里菜依次上了圆桌,张云起被村里的干部强行架到了礼堂主席上。这样的位置坐的烫屁股,同桌的除了他爸张六顺,其余的都是些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村里的事务上,这些穿戴整齐的老汉是绝对领导人和权威。

流水席过后,村所有闹花鼓舞的人才和把式都集中在了文化中心前的彩门上,婆姨女子穿戴得花红柳绿,长彩带缠腰,老汉后生一律上黑下蓝,打扮得齐齐整整,随着动听的锣鼓点,这些人翩翩起舞,马路上立时就成了一条七彩的长河,村里有名的把式张二麻自然是彩河的中心处,他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常常使众人大饱耳福。

张云起吃过酒后,就找到了纪灵初见几个女孩子,和她们挤进热烈的人群中看时,鼻子上画了块白颜色,手持箐鸡尾的张二麻,正和村里的寡妇刘兰杏表演1984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湘籍歌唱家李谷一和姜昆演出的对古戏《刘海砍樵》。

“胡大姐!”

“哎!”

“我的妻。”

“啊?”

“你把我比作什么人罗!”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

“那我就比不上罗!”

“你比他还有多咯。”

“胡大姐,你是我的妻罗。”

“刘海哥,你是我的夫哇。”

“胡大姐,你随着我来走罗。”

“海哥哥,你带路往前行哪。”

“走罗嗬”

“行罗嗬”

“走罗嗬”

“行罗嗬”

这段对古戏唱得绘声绘色,韵律十足,人群卷起了一片欢腾的声浪,就连村里的小娃娃们都个个兴奋地直跳,撵着看张二麻滑稽的装扮和表演,纪重还有张爸张妈正由张国瑞和村里一些长者的陪同下,站在彩门上面的一个土台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而他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儿纪灵爱农村热闹,此刻正在围观的人潮当中。

张云起凑到她身边,大声问:“下学期去哪里读书想好没有?如果不想去省城,那也好办,以后吃住就在我家里,睡春兰卧室。当然了,如果不好意思的话,我也不介意从你家老纪同志那里收点生活费的。”

纪灵撇嘴:“抠!谁不好意思了咯。”

旁边的初见听见了,迟疑了一下,忽然说:“纪灵,住我家吧?一起上下学。”

张云起呆了一下。

纪灵已经笑眯了眼,她忽然就拉起初见的手,蹦蹦跳跳地向远方人潮汹涌的中心跑去。

远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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