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禁脔之时原来真的可以冲破心理障碍,彻底将他从潜意识里的逃避中撕扯出来。
云晨曦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她认为答案太过可笑,每说一次,都是在侮辱孩子。
将骨灰盒往他怀里一塞,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砰’
‘呲’
一道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接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随而至,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循声望去,左侧播放着新郎新娘婚纱照的巨型屏幕一下子切换了画面,播放着一段车祸现场的录像视频。
薄寒声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幼小的孩子被车身整个撞飞,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最后撞在对面的树干上跌落到了地面,触目惊心的血顺着孩子额头不断滑落,不断滑落
录像做了特别处理,所以画面格外清晰,他能清晰看见孩子的五官轮廓,能看到那喷泄的粘稠液体从她身体里淌出,染红了整个屏幕。
心软的宾客纷纷别开了头,太惨烈了。
这一幕,真的太惨烈了。
云晨曦脸色煞白的盯着屏幕,那一张张画面,好似再次将她带进了那场惨绝人寰的车祸之中,也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蚀骨的绝望与剧痛。
很显然,这段视频不是她放上去的。
薄寒声倏地闭上了双眼,怀中的骨灰盒犹如千斤巨石,彻底击垮了这个强大的男人。
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他,如何还能否定孩子的存在
灵魂深处有道声音在跟他说,那个如同天使般可爱善良的女孩,就是他薄寒声的骨肉。
他这一生的心结在那个孩子身上,对她是又爱又恨,犹记得孩子刚出生时,他整晚整晚的抱着她,一边宽慰自己这是她的孩子,他可以视如己出,一边又告诉自己这是那个女人背叛他的实据,他不该心慈手软。
后来,庄园里所有人在暗地里都叫孩子为‘野种’,他也慢慢封闭了自己的心,不能饶恕,便只能任由她们母女在下人房里自生自灭。
他这一生,都在期盼一个孩子,一个她为他生的孩子
骨灰
骨灰
再见面时,居然是女儿一半的骨灰
命运何其残忍,连给他赎罪的机会都不留。
‘噗’
一口鲜血倏地喷出,染红了他的新郎服。
云晨曦眸色冰冷的望着他,不带任何温度,朱唇轻启间,在他心口狠狠补了最后一刀,“很多次,糖糖都会对着你的背影喊‘爸爸’,我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个孩子对父亲深深的渴望,曾经,她问过我一个问题,‘我长得那么像他,他不是我爸爸么,为什么要叫我野种’,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回答,如今孩子的骨灰送还给你,你若还顾念骨肉亲情,就给她一个解释吧,了了她这桩心愿,让她了无牵挂的去转世投胎。”
她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划着他的心脏。
他缓缓垂头,用衣袖慢慢擦拭着盒子上的血迹,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骨灰盒盖上,晕开了一朵朵凄美的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