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京生惊异道:“什么野兽齿痕?”
毛斯理插嘴道:“耿局长死的时候,脖子上有一圈野兽齿痕,不是你做的吗?”
赛京生摇头道:“与我无关,我既然已经将他杀死,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毛斯理点点头道:“野兽齿痕既然与你无关,那就是其他人做的呗。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们心里也大概有数。那么你在巡捕房自尽后,又是如何起死回生、逃往异地的?当时给你验尸的法医说,你的骨骼和身体机能与七八十岁老人的一样,这些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赛京生看了一眼韩静好道:“多亏韩静好小姐给了我一张‘替身符’。我见自己当时难以脱身,也为了掩人耳目,于是使用替身符召唤来一个刚刚自杀的囚犯的尸体,将自己的皮相替换给他,而我却用了他的皮相逃出了巡捕房。我寻思自己已经堂而皇之地死在巡捕房中,天下不会有人认为我尚在人间,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许多生前做不到的事情了。
从巡捕房逃出去后,我先跑到杜万祥家中,偷走了小柔的尸体,然后带着她的尸体去了湘西。我遍寻湘西的巫蛊师,想让他们帮助小柔起死回生,都不能做到。但是却意外地恢复了自己原来的皮相。我在湘西又闯荡了半年,请了土夫子用当地的草药灵丹保住小柔的尸体不会腐烂,又将她的尸体封存于寒冰洞穴之中。这时我听到了有关‘扯淡碑文’的消息,想着也许穿越回从前,改变某个细节,小柔就不用死去了。于是就跑到河南云梦山,将碑文拓印了。我探访问遍了许多专家学者,都破解不了碑文的秘密,只得回来找欧阳云生。”
毛斯理点头道:“真相大白,将赛京生带回巡捕房。”又看了一眼简纹,一字一句道:“下通缉令,以走私鸦片罪,正式缉捕简义。”
简纹泪流满面,韩静好嚷嚷道:“咦,毛警长,你不是在追求纹纹吗?怎么可以拘捕她的父亲,你刚才是不是破墙而入时撞坏了脑子?”
毛斯理大声道:“我依法办事,别说他是我简小姐的父亲,就算是我的亲爹,该逮捕也得逮捕。”
韩静好翻着白眼不高兴道:“什么法不法的,我明白了,你也等着我们去贿赂你,就像我老公贿赂耿局长那样,还是大洋好办事对吧?”
毛斯理举手阻止她道:“简夫人,你误会了。不论耿局长在时,巡捕房的作风如何?现在巡捕房的工作由我主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毛斯理绝不收一分钱,也不会姑息一个犯罪之人。”
他这段话说得坦坦荡荡、义正言辞,说完之后,欧阳云生和巡捕房的一众警员都为他鼓掌。
欧阳云生心想:毛斯理虽然破案不是很快,但不畏权贵、忠于执法这一点,却是无人能及,这一点不知比我强了多少倍。当初我俩见面就开撕,不仅毫不投机,简直如同仇人一样。但是他既然相信我没有杀人,就宁愿丢了工作也要放我走。如今他与简纹两情相悦、好事已近,但仍然义无反顾地拘捕犯罪的简义,完全不顾他俩可能因此走不到一起。如此正派之人,真是让人感叹。与他相比,我差得太远。当初我父亲想私吞“无冕号”的文物,我不仅没有阻止他,还助纣为虐,所以上天让我遭遇这一系列的磨难,也有惩罚之意。
欧阳云生思绪万千,韩静好却搀扶着悲痛欲绝的简纹,两个人蹒跚着离开。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简义的事情闹得全城沸腾,但是毛斯理顶住一切压力,一定要严惩走私鸦片之人,关于他和简纹的恋情和翻脸,也被各类小报写成了各种版本的故事。有大义灭亲版、恩将仇报版、卖女求荣版、红颜祸水版,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简纹也认认真真地病了,躲在家里好几日没出来。
欧阳云生一直想去看她,又不知自己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不太敢登门拜访,想来想去,画了一幅蓝天白云的风景画,想送给简纹。这画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希望简纹可以早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由生活中的暴风雨变为晴空万里。那蓝天中的云朵,从一个角度看是乌云,从另一个角度看又是白云。这种画法是欧阳云生在仿佛学习骆悠长和简纹的画法的基础上,钻研而来的。等画画好之后,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买了一束鲜花去看简纹。
韩静好不在家,想必是运作简义的事情去了。简纹家已经不剩几个佣人了,一个老管家把欧阳云生请进了客厅。简纹一身素衣,正坐在窗前发愣,看到欧阳云生进来,淡淡道:“你来了?”
欧阳云生看到她无比消瘦憔悴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讪讪地将画立在墙角,将花放在桌上,然后就呆呆地立在那里,也满是哀愁地望着简纹。
简纹对老管家道:“陈伯,帮大帅沏杯茶来。”
管家答应着去了。
简纹道:“谢谢大帅来看我,大帅请坐。”
欧阳云生尴尬道:“纹纹,这样叫生分了吧?”
简纹叹口气道:“那该如何称呼你啊?”
欧阳云生道:“我对不起你,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体。这幅画和这束花是送你的。”
简纹看了一眼他,伤心道:“难为你有心了。”
欧阳云生眼见待不下去,便道:“纹纹,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简纹忽然间满脸幽怨地看着他道:“你这次来,只是单纯地来看我,还是想知道些什么,比如有关邢海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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