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诺步入星光修士之列的时候,先锋一曲营地最深处一间特殊的营房内,曲侯北宫少泽正坐在书桌后,阴沉着脸看住书桌前坐着的一人。
屋内密密麻麻是飞剑,玉简堆了一桌,他却无心翻看,只盯着那人。
那人须发花白,已显老态,浑身酒气,脚搁在桌角上,喝一口酒,抽一口烟,再磕两口灵果。果壳撒了一地,连书桌上都有不少。
一瓣瓜子壳朝北宫少泽飞去,还未拍到他的脸上就已烟消云散。
北宫少泽黑着脸对那老者道:“陛下命您不得进入西凰城,您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那老者抿了一口酒,龇牙笑道:“老子都不怕,儿子怕个啥?”
假如楚诺、莫阳、伏原中的任何一人看到这名老者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恐怕都会惊掉下巴。这个把北宫少泽喊作“儿子”的人,竟然就是楚诺的长官,什长赵添,老添儿!
赵添,或者现在应该叫作北宫逐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这具化身在先锋一曲多少年了,陛下能看不出来?啊?不点破就是默许,否则在我被逐出西凰城的时候,这具化身就该被陛下打碎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抚着鬓角道:“炼那几具化身花了不少军功,如今只剩下这一具,眼看着也没有多少时日咯。想你爹堂堂一城之主,如今沦落到荒野打怪,军功被陛下罚光,只能靠这具化身赚几个军功勉强度日,可怜哟。”
北宫少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要怪就怪您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北宫逐苍眉毛一拱,叫屈道:“老子说的都是大实话!当年那老混蛋和一名魔族女修打得火热,我们那一代的人谁不知道!要不是那魔女早早就挂了,两人终没走到那一步,他哪能做到上将军?早被陛下一巴掌废了!”
“那您也不能造谣说人家被将军夫人在脸上刺了个王八……听闻上将军那会儿根本没有将军夫人。”北宫少泽没好气地道。
老头儿的气焰顿时矮了不少,嘟嘟囔囔地道:“谁叫他说老子找不到女人,就找了块木头给你们当娘。”
北宫逐苍和自己的战傀成亲这件事,当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修士的战傀和战兽一样,都是辅佐战修征战的。战兽是真正的活物,战傀却不是,只是一种用特殊材质炼化的傀儡,是一种法器,但高阶人形战傀无论长相举止,看起来和人类的确没什么两样。
北宫逐苍大概是上古界唯一娶了自己的战傀作妻子的高阶修士,人类的想象力是极其丰富的,传言自然也不会好听。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和人们臆想的完不同。
北宫少泽和北宫浮天当年都是北宫逐苍救下的战后遗孤,北宫逐苍忙于修炼和战事,从不考虑男女之事,但他怕自己没有时间照顾两个孩子,却又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就从自己炼化的战傀中挑了一具出来,与其成亲。
战傀是最忠诚的,完没有私心,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在当时的北宫逐苍看来,挑选战傀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最好的选择。
北宫逐苍虽然行事乖张,但这份养育之恩却叫北宫少泽不敢辜负,脸色到底是柔软下来:“上将军这话的确过分了,在我和浮天的心里,母亲和普通人家善良的母亲没有两样。”
北宫逐苍抬眼瞟了瞟儿子,觉得儿子脸色看上去还行,便慢慢地道:“上将军也是可怜人,他那心上人……说来极惨,后来两人在一场战事中遇到,两国交战,两名战修自然也不得不争锋相对。他的飞剑朝那女人斩去,原以为她能躲开,她却没有躲,而是替他挡了暗处飞来的一剑,当着他的面魂飞魄散了。人、魔之恋,总归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老头子忽地深吸一口气,改用传音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过便忘掉。”
“说起来姬敏那事……也有些类似。我料你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事对你的确不公平,我当时确实不知晓,后来知晓了,却不知如何与你说起。陛下将姬敏许配给你,这个决定谈不上对错,但凡是做父亲的,多半都会这样做,好过让她越陷越深,去跟了那个魔族人。”
他说完这两句话,便低头喝酒。看似喝酒专心,其实一副心神在自家儿子身上,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北宫少泽将背脊靠到椅背上,神色有些疲惫:“您终于肯说了么?”
老头子喉咙里的一口酒分了几次才咽下,呼出了一口浓烈火辣的酒气,道:“你果然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与姬敏没见过几面,谈不上什么感情,为何……”
“我只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北宫少泽打断道,神情更显疲惫,“她是陛下钦定的我的妻子,我去迎亲,迎到的却是她魂飞魄散、随行护卫军覆没的噩耗。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姬渊那样的身手,都会护不住她。”
老头儿沉默了半晌,叹着气道:“那事真不能怪姬渊,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姬渊怎么可能救得下来?能够让求救飞鸿及时传到我手里,就已经不错了。”
“那一仗极为惨烈,陛下震怒,姬渊也差点因此废了。其中细节我不想多说,总之是那魔族人率军来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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