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红齿白,在见到温今歌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很快,那张脸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惊慌。
温今歌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是自己戴在手上的草编眼睛。
“能问个问题么?”温今歌看着扇子中的少年。
天上的血雨还在飘,少年只穿着简单的衣服,说是衣服,不过是几截破布拼接而成,像是后世的女款夏季睡衣,肩膀腿什么的都露在外面。
“哦。”
温今歌看着他上岸,少年的头发贴在脸上,血水顺着他的脸落到身上并不干净的衣裳,他皱着眉头,显然不明白“哦”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没长腿毛啊!”
少年陆唯:……
“你知道你以前是只叽叽哇哇的猴子么?”
少年陆唯脸红了一下,仍旧是呆呆的望着她。
“你能看见我么?”
陆唯脸色古怪的点点头,又沉默不语。
“你觉得我是谁?”
“杀,杀戮。”他张了张嘴,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点卡壳,像是不会说话了。
“那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么?”
“是,我,找你,不是你,找我。”他解释。
“你去西方做什么?”
“你,让我去的。”
梁思:……
他的师尊是不是有个大病哦!
此刻梁思正抱着一条纸人的腿在烧,那纸人是从窗子里挤出来的。
不过烧了半天也没法阻止纸人想要进来的决心,甚至于这几个几人和先前的轿子不一样,他们更强,即使用三昧真火来烧,也只在纸人的表面留下几个不怎么大的黑点。
“烧不掉的。”陆唯看着外面幽幽道。
“师尊!我快挡不住了,两位师尊行行好,别玩了好么?”
“本来就是,想,想和你玩啊!”陆唯不解的看着他,“你放他进,来,找我,的。”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西方?”
“很早,这个时候就去了,三魂,散去一魂,不能,出。”画中的陆唯指着自己,“给,鬼修,往西方。”
“你那时候才认识我,就同意呢?”
“不,两世,守护。”他磕磕巴巴的说,“为你生。”
“嗯?”
“树,说的。”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不是这样呢?”反观她抓狂的大弟子,温今歌一点也不急,甚至于还想要捉弄一下这个天然呆的陆唯。
“因为你也,也跟我去了。”
温今歌:……
她像是偷吃东西的大仓鼠被主人抓了现行,正一下一下的从她嘴里抠搜着藏起来的东西一样,样子比扇子里的陆唯还要呆。
陆唯静静的看着她,像是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却碍于不能出来止步于那块石头上,“你放,他们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开门。”温今歌对着身后说。
梁思虽然还是怕这纸人有什么坏心思,却还是赶在被压弯的门没崩断之前将门扯开了。
这一刻,他像是吓到了,站在门后透过缝隙里看着那些占据了整个山头的纸人,整个人都傻掉了。
纸人,很薄,一张纸的能有多大的厚度。
这不像是莫干城的纸人,那些纸人都是纸扎店做的用于出殡的纸人。
梁思看见的这群纸人身上甚至连衣裳都没有,就只是白纸一张,剪成了人形,包括先前的轿子新娘也是一样,即使穿着衣物也只是多了一层扁平的纸衣裳。
天上飘着细细的雨丝,雷云大作,万丈峰像是落下了结界,整个峰上都是这种面无表情的纸人,他们密密麻麻的堵在屋外,整个峰上望不到头。
“排好。”扇子中的少年坐在石块上,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像是在编制。
“你不是已经编了一只眼睛么?”
“你不用,我就得,一直,编下去。”
“快了。”
“你记起来了么?”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者,看见其他的我了么?我让狄若和一勺送我过来的,他们脱身很麻烦。”
少年的身侧有一个七芒星的图案,温今歌亲眼看着他在水中画出来的,那些树上落下来的果实自己滚了进去。
他睫毛很长,像是垂下来的鸦羽,青黑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黑色过重,乌溜溜的眼珠子令他多了一丝邪性,偏偏面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纠结。
“你在想什么?”他觉得温今歌的眼睛不该落在那个七芒星上。
许是话多了,他说话也不再那么结巴:“你就打算一直看着这个么?”
石块的另一边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七芒星,“你教给我的。”
话音刚落,满身煞气的纸人被卷起,一窝蜂似的涌入扇子中的那个七芒星图案中。
“这棵树也是你种下的。”
“嗯,我知道了,我不想知道这些。”
陆唯抿了抿嘴,望着手上的绳子,很无助的指着自己脑袋,“我感觉我的灵魂我的肉身受到了很痛苦的打击,本该知道的事也断了,我不能帮你。”
“在想另外两个你在哪。”
陆唯点了点头,冷不丁道:“莫干城那个是假的,是你。”
“嗯?”
“你曾经待过的一具肉身,在剥离我的时候曾将我放进去过,后来你用了一段时间,因为我用的是你的血,所以也染上了我的气息。那时候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这里的我,就是那一口气。”
“一分二?”
本是毫无苗头的两件事陆唯却听懂了,“嗯,我不在里面。”
“三段记忆会共通么?”
“如果死去,会,如果灵魂灭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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