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十年代,广西打架斗殴很常见,有时打起来,还是一村人跟另一村人干架。今天哪家的女儿受了气,明天娘家人就用拖拉机载一车人来讨公道,有人死伤也就不罕见了。
95年,我刚结婚一个月,马山县覃家村就有人来报案,说是一位男性青年被人杀死了。死者名叫覃刚,因生活中的摩擦,他打了妻子。覃刚的妻子叫张敏,平日里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一气之下,张敏就跑回娘家,从张家村用拖拉机载了18个人过来,把覃刚给打死了。
覃家村一看有人死了,哪里肯放张敏一伙人离开,他们扎破了拖拉机的轮胎,然后就派人掉县城公安局报案来了。这样的案子通常都有许多目击者,凶手不难确定,我也以为办这案子难度不会太大,至少法医的工作不会太多。可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实际上越是普通的案子,藏着的秘密就越大。
立案后,尸体就被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接下来我就要鉴定死因了。不过,群殴的事非常混乱,犯案的人有38多个,大家在公安局吵翻天了,局面一度控制不住。我在医院的太平间那边,虽然还算安静,但却犯愁了,因为覃刚的身上有多处锐器损伤,至少有二十多处,这无疑给法医的工作增大了难度。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群殴的场面都很混乱,谁对死者实施了伤害行为,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在古代,有这么一个案子,大致情节是许多人对死者每人刺了一刀,死者不久便因流血过多而死亡。可是,那些人只刺一刀的话,每一刀都没有造成致命伤。表面上看,每个人都只是犯了人身伤害罪,顶多关押几年,要对他们处以极刑说不过去,可受害人确实死了,只关押几年的话,处罚又太轻了。
诸如这样的案情,在广西每年都有发生,要鉴定起来必须小心谨慎,法医得拿出服人的证据,否则很容易闹出**。那么,把人杀死的张敏一群人会逃脱法律制裁吗?毕竟场面那么混乱,谁都不会承认捅了致命的一刀,顶多只能让他们坐几年牢,而且也不可能把所有人拿去枪毙或者判无期。
那时候,我已经不是唯一的法医了,马山县又来了一个新法医,名叫梁春邻,是个刚满25岁的女法医。女法医比较少,能有个伴,确实是不错的,我做尸检时不用自言自语了,偶尔有难题,也可以听听同行的看法。
其实,重大案件都不会让一个法医做尸检,那样属于违反规定的行为,可以前碍于客观条件,一半以上的尸检都由我一个人完成的。所幸来了一个梁春邻,以后的工作我就轻松了许多,只不过案件比以前更多了。
按梁春邻的看法,她认为死者的锐器损伤虽多,但将这些损伤一一列出来,然后找出致命的那一刀就可以定案了。尽管我们不大可能查出哪一刀捅先,哪一刀砍后,但致命伤是谁弄的,那么最重的刑罚自然落他头上了。问题是,凶器有那么多把,把把都有血,那群人又死不承认,一下子法医的工作量就比往日大了好几倍。
我们做完了尸检查,再去处理凶器,当即就头大了。那群人斗殴时,有人用铲子,也有人用水果刀,甚至还有人用剪刀、锄头、铁耙等等。仔细一数,凶器有38把,其中铲子15把、锄头10把、水果刀8把、铁耙4把、剪刀1把。这么多把凶器,究竟哪一把造成了致命伤呢?这就是本案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世界著名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曾在《红发会》一案中写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是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我和梁春邻先用了排除法,即用发光氨喷到那些凶器上,如果没有血液的发光反应,那就不可能是致命凶器。这个排除法效率高,只花了一小会儿,我们就排除了5把铲子、6把锄头、2把铁耙。也就是说,还剩下25把凶器有嫌疑,虽然这范围还是很大,但总算见到侦破这死亡之谜的希望了。
95年,马山县的法医仍没有条件使用dna技术,我们就用验血型的方法,继续使用排除法。经过鉴定,死者的血型是a型,排除之后,最后就剩下了十把染了a型血的凶器了。那么,到底谁是凶手呢?
就在我们在努力工作时,那两个村子的人却在公安局里越吵越凶,有的人还受了伤,不可能一直拘留他们,于是有的人送医,有的人回家。为了防止凶手潜逃,领导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必须尽快确定谁下了杀手,不然这种案子拖得越久,越说不清楚。为此,我和春邻就连夜做鉴定,试图找出那十把凶器谁是最“邪恶”的锐器。
在法医学上,锐器伤是指利用致伤物锐利的刃缘或锋利尖端作用于人体上形成的损伤,像铲子、水果刀、剪刀等都属于锐器。按照使用方式的不同,一般将锐器分为刺器、砍器、切器以及剪器等几种基本类型。但是,在实际生活中,有的锐器既能用于砍,又能用于切,甚至能用于刺,这就需要法医仔细鉴定了。
凶器限于十把之中后,那么就要拿它们去做鉴定,看哪把凶器能造成致命伤的形状。在这里,我得先告诉大家,覃刚身上23处锐器损伤,那些伤大多集中于肩部、腿部,其他部位还有些零散的损伤,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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