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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薛素气的浑身打着哆嗦,扑在炕上哭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恢复平静。

天黑后雨势没有先前那么大,她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

井水常年不晒日光,十分沁凉,将细棉布制成的帕子浸湿,覆在红肿热烫的眼眶上,那股难受的感觉倒是稍微消散不少。

边冷敷薛素边叹气,原本她以为重活一回,好好跟楚清河过日子也就是了。

尽心尽力照顾这瞎眼男人,为他生儿育女,总能将前世过错弥补一番。

哪想到楚清河根本不像她认为的那样本分老实,只凭着在门外听到的冷酷言语,便能推知这人心肠有多冷硬,简直就跟铁水浇筑似的。

这样的男人,前世里没有将与人私通的妻子休弃,肯定有别的原因。

至于到底是什么因由,薛素说不清楚,却并不妨碍她对楚清河生出厌恶之心。

自己前世欠下的债的确要还,但却不能将一辈子都搭在了楚家,反正她跟姓楚的相看两生厌,早些和离,说不定还是解脱。

心中忿忿转过许多念头,帕子被肌肤温度烫的有些热了,她一把将湿哒哒的布料扔进盆里,脚步虚浮走到桌边,端起装满凉水的海碗大口大口喝着。

因哭的时间太久,女人眼皮红肿,向来红润的唇瓣也消了几分颜色,看着很是憔悴。

次日一早,薛素起的有些晚,她进厨房时莲生已经在灶台边忙活着,扫见她就跟耗子遇上猫似的,脸色煞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婶、婶娘……”

怯怯唤了一声,莲生从灶台边上退开,暗想昨天她跟叔叔的对话薛素究竟听到了多少。

被自己男人说红杏出墙,身为女子又怎么可能不难受,怕是得心如刀割。

瞥了眼薛素略有些浮肿的双眼,莲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用砂锅熬了瘦肉粥,自打手头宽裕后,薛素就没在吃食上节省。

无论她还是楚清河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活计,莲生又在长身体,多吃些荤食也能补补。

听到艰涩沉闷的脚步声,薛素不必回头,就知道是楚清河过来了。

男人坐在了木凳上,耳中听着厨房里悉悉索索的响声,能猜出薛素究竟站在哪里,做些什么。

端着烫手的粗瓷碗走到楚清河面前,薛素咬了咬红唇,见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声音冷淡道:

“楚清河,你的心思我也大致清楚,无非就是认定了我被人污了身子,已经不清白了,既然这样,咱们两个干脆和离,也省的委屈了你们叔侄……”

越听楚清河眉头皱的越紧,心中升起丝丝怒意。

他都没有嫌弃薛素这妇人不知检点,她倒好,率先提出和离,是不是想着离开他后就能跟王佑卿双宿双栖了?

“暂且先不必提和离一事,若你真打定主意离开楚家,三年后再说。”

薛素咬牙问:“为什么非要等上三年?”

粗粝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几下,楚清河不急不缓道:

“我们楚家有家训,成亲三年内不能休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甘愿被你休离还不行吗?”

感受到薛素声音中的急切,楚清河面色一沉,声音骤然冷肃不少:

“我虽是个瞎眼瘸腿的残废,却还是一家之主,是否休妻你一个妇道人家无从过问!”

听到这话,薛素气恨的不行,胸口似是压着一块大石,憋闷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姓楚的,做人不能这般不讲道理,你疑心我与人私通,对我百般嫌厌,却非要让我顶着楚家妇的身份,不就是想要困死了我,等到人老珠黄再也没人要,你便称心如意了是不是……”

越说薛素越觉得是这个理,红嘴喋喋不休吵嚷着,眼见着莲生进了屋才心不甘情不愿闭口。

自打这日起,薛素看见楚清河一眼,心口便觉得堵得慌。

即便如此,在吃穿用度上她也没有亏待楚家叔侄两个,每回进城都得买些五花三层的骟猪肉,无论是红烧还是切成薄片炖在菜里,那油汪汪的滋味儿都好的很。

像莲生这种干瘦的小丫头,一顿能吃上两个馍馍,若非薛素怕她撑坏了肠胃,恐怕小姑娘还能吃的更多。

至于楚清河吃的多还是少,薛素便没有心思管了,这人活了二十多年,又不是傻子,哪能跟半大孩子比?

在面对那人时,薛素的的确确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余下事情却十分顺利,让她心情稍微转好了些。

自打城中米铺的刘小姐服下杨柳露,最开始几日瘦了足足五斤,后来清减的速度虽然没有先前那般迅速,但也十分可观。

原本穿着嫌小紧紧贴身的衣裳,眼下又松又垮。

疼爱女儿的刘夫人都舍不得给刘怡卿做衣裳,女子七八日就换一个身形,要是频繁做新衣的话,岂不是糟践了那些好料子吗?

刘家虽不缺买衣裳的银钱,但早些年到底也是过过苦日子的,知晓俭省,准备等刘怡卿身形稳定后,再重新赶制衣裳首饰。

这日薛素带着杨柳露与紧肤膏上门时,就被名为翠芙的小丫鬟迎了进去,边走边说:

“楚夫人来的真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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