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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东郊,春光无限的林野间,一个少年书生背着个包袱由西向东一路行来。这年轻的书生面白如玉剑眉星目,黑色的棉料幞头压住一丝不苟的发束,合身的青色布袍被一条天青色绣花蜀锦腰带束住腰身,一块铜钱大小的玉佩挂在丝锦腰带上,随着他赶路的步伐左右荡个不停。

这少年书生名叫许之勉,是今年成都府乡试的举人。汴京的会试在即,他匆匆忙忙的上了路,此刻正只身赶往东京汴梁。

“孟夫子让我奔北走,那岂不是要渡过毗河,青白江,沱江这三条大水,末了仍要转道东行?还是娘说的对,应该奔东,到了沱江码头,乘船走水路到汉阳下船,再乘车前后不肖一月就能到得汴京。夫子虽治学名震蜀中,但未曾出得远门,终究还是地理生疏。”想到此处许之勉摇头苦笑,两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滚落,他赶忙提起衣袖抹了去,脚下却不停歇,奔着沱江渡船码头的方向快步行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树林渐行渐疏,道路也越来越平坦,许之勉心忖:这便是快到江边了。果然,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多为行商模样。岸边方向不停的有四马架拉的重货车驶离,颇有声势。许之勉虽生在成都,但来这城外一百里的沱江码头他尚是第一遭。只见大大小小无数船只泊在岸边,江心仍有大小船只上百艘往来穿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许之勉环顾着码头微笑着低声叹道。

此刻正有一个船夫模样的汉子迎面走来,许之勉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哥,请问哪条船摆渡客人?”

那汉子见一个俊美少年公子拦住去路,又见这人墨冠长衫,知道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便笑道:“公子定是第一次来这厢,这是货运码头,渡客的你得顺着江边还得往北走五里多地,到那你就看见那运客的码头啦。”

许之勉又一拱手道:“原来如此!谢过这位大哥!”

那汉子摆摆手便转身去了。许之勉依那汉子所言顺江边向北而行,索性这一路上把这江景赏上一赏。

此一路在一客一货两大码头之间,因此行人络绎不绝,贩夫走卒,商贾艺伎,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沱江水势颇缓,但江面宽达数百米,向江水望去,映出天际白云飘浮及两岸青山,真是好不壮阔。“这样一条大江竟都是长江的一条支流,那长江该是如何的浩然辽阔?”许之勉心中正感慨间,目中突然闪过一抹亮色,直教他浑身一震。

就在不远的前方有个胡服少女,正背着双手向前颠着碎步缓缓地走着。方才那少女回过头来不知是寻找同伴还是欣赏风光,正巧目光与不远处的许之勉一触。二人均觉异样,瞬间挪开。少女回过身去接着背着玉手向前走着,不再回头。

许之勉只见那少女头戴毛皮团帽,衣服窄腰窄袖圆领左衽,脚踩一双小巧的乌皮靴。那一撇之下他已深深记住了少女的相貌,五官绝美,贝齿樱唇,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银色的秀发,和那双淡银色的眼瞳。银发被四月的江风一吹,如月光下的瀑布般在半空飘扬,银色的双瞳则如同两颗明亮的彗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只是她那一身的胡服,令许之勉微感不然。

只见那少女轻巧的走在前方,许之勉心中浮想联翩,偏过头去放缓脚步,不敢再想。见那少女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方才迈开步子向摆渡码头行去。

摆渡码头相比商货码头要小一些,来往的船只也没有货船那般巨大。但人流往来不息,也甚热闹,在离江边百米处有许多酒铺茶肆,数不清的等船旅客聚在其中。

许之勉还未走道江边,便有个黑矮汉字窜出来落在面前道:“公子,渡船吗?”许之勉吓了一跳,随即醒悟到这汉字必定做的是给某户船家拉客的活计,他从中抽利。若价格公道,索性由他引去,也省下不少麻烦。便道:“正是,我要去汴梁,可有走长江水路的客船?。”

那汉子笑道:“一看公子就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想必公子必能金榜题名!”见许之勉并不应答,又续道:“公子,这进长江的渡船要两三月往返一趟,可不是每天都有啊。”见许之勉面露忧色,又嘿嘿一笑说道:“公子洪福,今日正好有一艘昨日卸了来客的大船。已经打扫干净,补充了酒水饮食,巳时起锚,一刻都不等啊。公子你说巧不巧!?”一边说一边手指着码头上一艘朱红漆桅杆的大船。

许之勉道:“那,我一人,需多少银钱?”

那汉子拱手道:“要不说公子您贵人多福,往常啊,但凡是这种船,一朝腾出,那客座几个时辰内必定售空。都到了这个时辰,早没啦!但今日不同,在下手中还有最后一枚竹引!公子你说,是不是巧了!“看许之勉面露不耐之色,干咳了一声道:”公子大才之人来年必定高中状元,最后一个雅座牌看在状元郎的份上,三贯钱。”

许之勉惊呼道:“这么贵!且不说我还没金榜题名,就算是真状元恐怕也乘坐不起。”说罢绕过那人便作势要走。

那汉子哪里肯放他走,赔笑道:“公子,公子!您想出多少钱您说说看嘛!”

经过一番长久的拉扯,最后许之勉摸出一块约莫一两二三钱的碎银,递给那汉子。那汉字接过银两,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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