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说要出门,青萝有点不情愿,可她的脾气好,不情愿也没说什么。
“鱼伯家离这里远。”青萝给我拿了一只装满水的水囊,小声叮嘱道:“路上小心些。”
“你早点睡吧。”我接过水囊,看了青萝一眼。
说起来,她倒真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可这些日子生活安稳,不愁吃喝,青萝的脸似乎又白细了几分,就连额头眼角的皱纹都少了。
我转身出门,立刻又奔到河滩,推四羊船下水。鱼伯的住处离这儿挺远,而且还要逆流而上,我用了整整一夜的功夫,又走了差不多十多里的陆路,才到了鱼伯家。
赶到鱼伯家里时,天已经亮了。鱼伯的住处是距离河滩十几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坳,家门口有一棵大槐树。
我刚一到,恰好遇见鱼伯正要出门。他自从跟我师傅争斗了两次以后,就不再做捞尸人,平时钓钓鱼,随意弄一些糊口的营生。看到我匆匆忙忙的赶来,鱼伯就知道有事,把我让到了屋里。
我先把昨天跟花家人遭遇的经过和鱼伯讲述了一遍,花家在大河滩上算是有名的门阀,鱼伯自然听说过。
“十三,你还是换一条船吧。”鱼伯听完以后,沉吟了一下,拿出旱烟袋,一边抽烟一边说道:“你们打金钟这一门的人丁本来就很少,付千灯多少年下来,一直驾驭四羊船,人家看见四羊船,只要用心一猜,就能猜出你肯定跟付千灯有什么关系。”
“嗯,鱼伯,我知道了,等回去之后就把船给换了。”我很赞同鱼伯的话,四羊船简直就是一个无字的招牌,存心找我的人,发现四羊船就等于发现了我的下落,那条破船,真该换掉。
“就是花家这点事,你巴巴的跑过来跟我说?”
“还有更大的事。”我赶紧理了理头绪,把四羊船翻船之后的情景,又详细讲述了一遍。
最开始的时候,鱼伯默不作声的听,等听到河面出现很多小漩涡时,他猛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鱼伯,怎么了?”我被鱼伯看的有些心里发毛,问道:“我讲的都是实话啊,干嘛这样看着我?”
“就因为你讲的都是实话,我才这样看着你的。”
鱼伯回了一句,又低下头抽烟。我其实不想跟别人说自己家里的私事,可事情不说清楚,又怎么跟鱼伯讨主意?所以我还是把在漩涡中看到我爹的情形告诉了他。
“鱼伯,我以前没遇见过这种事,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这是河神收人吗?”
“那你觉得,大河里有河神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因为的确是不知道。
大河滩虽然荒僻了些,可历史久远,住在河滩的老百姓,几乎什么都信。关于大河里的种种传闻,数不胜数,沿着河滩走上一圈,到处都能看到龙王庙,土地庙之类的地方。但凡是叫的出名头的神仙,就一定有人信。
但河滩乡下的老百姓,倒也不是随便瞎信,因为河滩上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多少都有一些根据和来历,可能会被夸大其词,却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不过,我听过很多很多传说,唯独没有听过什么河神的传说,如果不是花寡妇落水之前心急火燎的喊了一声,我还不会知道有河神收人这回事。
我眼巴巴的等着鱼伯往下说,可他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烟,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我等的有些心急,忍不住问道:“鱼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十三啊,有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讲。”鱼伯终于收起了旱烟袋,抬头对我说道:“你师傅跟我托付的时候,确实也告诉我了一些往事,可他叮嘱过我,你还年轻,少不经事,知道的事情多了,反倒没好处,所以,上次从皮家人手里救出你,我只跟你说了说玉顶炉,别的就没有多提。”
“鱼伯,你的意思是说,我师傅跟你说过河神收人的事?”
“说过。”鱼伯点点头,说道:“不过,那不是河神,是你们打金钟的祖师爷。”
“又是祖师爷?”我的头晕了晕,然而,鱼伯上一次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玉顶炉引出的三眼浮尸,其实是我们打金钟的祖师爷郭通,而我跟花寡妇翻船时,那些漩涡,跟玉顶炉引出的漩涡极其相似,只要静下来想一想,这两者之间,多半会有什么关联。
“你师傅说,你们的祖师爷,就是那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眼浮尸,或许,一直都没有死。”
鱼伯的话让我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祖师爷是多少年以前的人了,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活这么久。要是换了别的人跟我说这些,我必然认为对方胡说八道,可鱼伯说,这是师傅留下的话,我就不敢妄自揣度了。
河神收人这个说法,只不过是二十多三十年前才有的。
大河滩的江湖门派里,有一个叫做“金玉堂”的,这是一个专门在积尸地淘金的帮派,平时做的活又脏又累,而且风险很大,却能淘到金沙,财大气粗。那一年,金玉堂的一条船带了大概一百多两金沙,准备交割到总堂去。一百多两金沙,在大河滩这种地方,那已经算得上一笔横财,为了保险起见,金玉堂的船上有十几个身手很好的汉子,外加船工杂役,足足三十来个人。
船开到一个叫烽烟口的地方,突然就翻船了,一船人噗通噗通的落水,落水以后想要四散逃开,但周围的水面出现了很多漩涡,漩涡一出现,人都被卷到了水下。
当时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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