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为打消苏家怒火,自赐婚太子后,不曾踏入中宫一步。日日亲至皇贵妃寝宫留宿,无果。
苏家唯独在睿王妃失踪一事上,至今没能查出睿王妃下落。几个月来,苏家耗费人力物力,暗中同端王梁苏暮联手,终于在最近查到些许端倪。
是故宗月以为入京救睿王妃的梁苏暮,此时正坐在苏宗白对面同其洽谈。
京都雄踞于云梦北面,比地处东南的云梦寒冷太多。屋子里早就燃起上好的银丝碳,没有白烟,点燃时却有丝缕香味。
苏宗白穿着天蓝色的衣袍,腰系玉带,袖口缀着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整个人气质朗朗如日月入怀,嘴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位这些年被打压的厉害,今年犹甚,做了些荒唐事。”他讥嘲道。
“何意?”
“他前段时间大病一场,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写了道圣旨。”苏宗白语气平淡道,眼中闪过寒芒:“圣旨昭告:太子登基,苏相与皇贵妃陪葬,太后迁居皇家寺庙。”
梁苏暮眸光几度变幻:“他急了。”
苏宗白嗤笑一声:“他确实急了,否则就不会妄想着他做不成的事,才能平庸的太子能做成。”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病愈之后,”苏宗白眉峰无意识蹙起,严肃道:“这道圣旨,丢了。”
梁苏暮明了他的意思:“假若圣上百年之后,有人拿出这道圣旨来。
届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非苏相谋反。”
他抬眸问道:“苏相有此意吗?”
“父亲所谋我焉能知晓。”苏宗白微笑:“殿下有此意吗?”
梁苏暮不说话了,此言前后俱是试探,他同苏家的结盟,并未深至能将如此重要的事告知。
苏宗白垂眸,京都最近这些事梁苏暮也能查到,只不过他念着梁苏暮刚回来还没看过消息,才抢先一步提及。
“圣上近些年越发糊涂了。”苏宗白语气平静:“他只道这些年是苏家打压皇室,却看不清这本就是士族与皇室的战争。倒了一个苏家,还会有千千万万的苏家在。”
说罢,他眉毛一挑:“你看季宁远这些日子四处奔波,连过年都没回季家,是为了什么?左不过是为了那道圣旨。”
苏相是苏家的顶梁柱,将那道圣旨公布出来,无论苏相接不接旨,都对季家有利。苏家乃权臣之家,季家却是武将之家,岭南这些年明里暗里囤积的兵器火药不知有多少。
若苏相接旨,苏相死,苏家元气大伤,再无第二个苏家能同季家抗衡。
若苏相不接旨,揭竿谋反。届时苏家起义名不正言不顺,季家却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师出有名。
等打到京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季家也算大业铸成。
“难怪我从云城一路赶回,所到之处皆有行踪诡秘之人,原是宫里出了乱子。”梁苏暮若有
所思。
如今不只季宁远想得到圣旨,宫里那位心眼向来小,虽宠爱太子,可现下身体好了,断不会将那道圣旨继续留着。苏家更是要为了苏相的命,殚精竭虑寻回圣旨了。
“说起云城。”苏宗白似笑非笑,望着梁苏暮问道:“听闻殿下对云城宗家一位小姐甚是宠爱?”
苏家与端王联手的起因便是梁苏暮一片情深,求娶苏宗月灵位。假若梁苏暮是口蜜腹剑之徒,那日后再联手就要多番考量了。
“那位小姐名唤宗月。”梁苏暮语焉不详,不想提及太多,唯恐苏宗白察觉什么。
他从不小觑眼前这位苏相嫡子。云梦四大公子:季宁远、苏宗白、皇甫临、他,皆有凌然于众人的杰出之处。而大家权贵出身,于时局政治信手拈来,更遑论平凡世界的种种。
“眼下消息未传开,已经引得圣上、东宫、苏家、季家,竭力找寻那道圣旨。等日子久了,这道圣旨必然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苏宗白继续道:“凡事有利有弊,起码现在圣旨还没找到,宫中的目光不再我们身上,倒方便了我们办事。”
梁苏暮知晓他说什么,无非是有利于他们救出睿王妃苏宗岚罢了。
他们已经基本将苏宗岚被掳走的来龙去脉查明,太子只是靶子,实际乃天子手笔。可要救出苏宗岚却不是容易的事。
“我们不知晓皇陵地形,听闻皇陵乃昔年
的神算子所设计,其中机关精巧,稍有不慎便夺人性命。”
梁苏暮语气沉重。
宫中当然知晓害死苏宗月会令苏家何等震怒,掳走苏宗岚就是他为自己寻的后路。为了保住自己的后路,他不惜将苏宗岚关押在皇家陵墓。
他活着,苏宗岚就会活着,他死了,苏宗岚必死无疑。
“苏家可有擅长机关之人?”梁苏暮抬眸问道。
苏宗白先是想到什么,眼中似有亮光,随即又黯淡下来:“尚无。”
他的异常反应自然瞒不过梁苏暮:“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苏家子息良多,各行各业皆有从事者。然机关一道精妙绝伦,非常人可解之。苏家昔年确有一位精通机关之人,但她已经去了。”
“竟是宗月小姐?”梁苏暮反应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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