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第一次见到陆沉,包诗婕很快就认出了她童年的两位好友。
米老鼠和唐老鸭是他们的绰号,而他们也分外地适合这个绰号——两人形影不离,相爱相杀,一个圆脸可爱,一个脸瘦长且嗓音沙哑。
刚刚说话的正是唐老鸭。
“你们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万涛气势骤然降了两分。
“哎呦,还好意思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你瞅你们那龟孙样,连衣服都没穿,是刚从老妈肚子里掉出来的吧,害不害臊?”米老鼠说罢,笑得折起了腰。
包诗婕看着岸上的两个从天而降的救兵,忽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很想念他们,尤其想念那个在十七岁生命之花就凋零的米老鼠董一行。
“就是就是,要不然我替你们处理一下?”
唐老鸭说着把剩下的半截黄瓜叼在嘴里,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打开,在阳光的照射下,刀刃寒光闪闪。
万涛一伙人吓得面色发青,不约而同地用手护住了裆部,杵在水中瑟瑟发抖,不走害怕,走了又没面子。
“你……你……你吓唬谁呢?你敢动手,我……我……我们会报警的,让坐牢一辈子!”一害怕就会结巴,万涛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
“别跟他们啰嗦了!”
米老鼠和唐老鸭默契地相视一望,把剩下的黄瓜头往后一丢,脱掉体恤衫,后退两步,通通两声跳进了河里。
万涛三人见他们真的下来了,拔腿就跑,边跑边去捞短裤。
三人很快上岸跑得不见了踪影。
“米老鼠!唐老鸭!”包诗婕大叫正在河里大笑的两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大名?”米老鼠和唐老鸭回过头来,吃惊地望着包诗婕。
树后的陈凌也来到了河边。
“你们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认识。”包诗婕懒得去编理由,分别对目瞪口呆的两人用手一指,“米老鼠你是董一行,唐老鸭你叫赵日天!”
米老鼠和唐老鸭面面相觑,又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我们这么出名啊!”
“诗诗,你认识他们吗?”陆沉蹚水过来。
陈凌蹲在岸边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嗯,只不过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我们上去吧。”
“好的,也差不多该回去了。”陆沉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包诗婕的手,牵她上岸。
“喂,你们这就回去了?”米老鼠喊道,“你们还没告诉我们你们的名字哪。”
包诗婕对着米老鼠回眸一笑,挨个把他们三个介绍了一遍。穿上了衬衫,“后会有期,我们还会再见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还会见面?”唐老鸭惊奇地问。
我就是知道,包诗婕心里这么想着,于是脱口而出:“我会夜观天象,能未卜先知。”
“你说话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说,你是不是老师家的孩子?”米老鼠仰脸望着她,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顽皮。
“你也很牛逼嘛,我爸确实教过一年书。”
包胜安刚毕业没多久应聘了初中的化学老师,一年后因为不喜欢,辞职学了无线电。
“啊……”突然陈凌尖叫了起来,指着正在穿衣服的陆沉,“蚂蝗!蚂蝗!”
“哪儿呢?”闻声,米老鼠和唐老鸭也上岸了。
几个人围过去,发现陆沉的小腿肚子上面粘着三只大小不一的蚂蝗,它们正撅着屁股卯足了劲地吸血,肚子显得圆滚滚的。
包诗婕顿时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东西了,看着它们就像外星生物一般。
陆沉扭头朝身后看到,惊叫着跳了起来,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使劲甩腿也无济于事,它们牢牢地粘在上面,好像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
陈凌一脸坚毅,看得出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走上前去对陆沉说,“沉沉,你别动,我给你揪下来。”
陆沉乖乖地站着不动了,看着陈凌蹲下来,声音发颤:“凌凌,你不害怕吗?我只在书上见过这个东西。”
“害怕。”陈凌抬头对他一笑,“可是我不能看着你难受啊。”
包诗婕不禁汗颜,陈凌好像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还会撩。
谁让自己那么没出息,天生就有软体动物恐惧症,什么青虫啊,毛毛虫啊,只要一眼她就能魂飞魄散。这种心理恐惧,二十多年了,她还是束手无策。
陆沉的眼神从原来的害怕,忽然就变成了感动,他满眼温柔地望着陈凌。
包诗婕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看到陈凌用手揪住了最大的那只蚂蝗使劲往外拽,结果蚂蝗不仅没有出来,反而往里钻得更来劲了。
陈凌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尽管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却依然没有放弃,似乎此刻已经战胜了恐惧。
“你们没被蚂蝗咬过啊?小妹妹,蚂蝗是揪不出来的。”米老鼠笑眯眯地说,“小心它钻进血管里面去哦。”
陈凌立即停住了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麻烦让一下。”唐老鸭也走了过来,只见他手里扬着一只拖鞋。
“你这是要干嘛?”没等陆沉开口,陈凌就张开双臂先护在了他前面。
“当然是打蚂蝗了。”米老鼠说道,“我告诉你,要用拍的才好使。”
听她这么一说,陈凌这才犹豫着站到了一边。
“哎哟,好像是一家三口哪。”唐老鸭把自己的塑料拖鞋递给了米老鼠。
米老鼠接过拖鞋,手起刀落,啪啪啪三声,三只蚂蝗纷纷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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