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4年,西北朔方,灵州城外。
“玄清,你快着点,天都快黑了。再不走我们晚上就赶不到贺兰山了。到时候我们就得在路边过夜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一副弓箭头也不回的喊道。
后面年纪稍小身背药篓身着黑色土布衣服的少年闻言笑了笑,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快步赶上前面的同伴。
这两个少年一个叫陈宇,另一个就是后面的李玄清。两人都是灵州城中的孤儿。
大唐王朝自从安史之乱之后,国力日衰,百姓生活也是急剧恶化。灵州这个曾经的河朔之地历经战火,不过在后面中原大地连天的战火之余,反倒是成了另类的世外桃源。中原大地流民大量涌入,虽然这个后世的河套平原富庶,但是此时却还没有开发,流民带来了各式各样的问题。自上次吐蕃上次入侵被挫败之后,突厥回鹘党项各族纷纷崛起,灵州城夹在之间,此时倒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只是这种平衡却是汉民族式微之后,周围各族尚未开始盯上这片肥沃的土地造成的。如果哪一天各族把眼光盯上灵州,恐怕昔日的战场又要重现了。
不过这一切离李玄清和陈宇还是比较遥远。他们两个是吃灵州城百家饭长大的。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开始为了生存奔波了。李玄清在一家叫“义善堂”的药馆当小厮,陈宇在一个铁匠铺做学徒。由于两人都是孤儿,倒结成了伴。李玄清时常需要去灵州城西部的贺兰山采药,而陈宇也要去寻找矿石。
这一天他们又开始沿着灵州城的驿道往贺兰山走去。李玄清看了看身边边走边诉说铁匠铺掌柜欺压手下的恶劣行径,微微一笑,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其实李玄清所在的药馆也是差不多,对于他们这种孤儿,能够找到一个混饭吃的地方,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所以他能够理解自己这位好友发的牢骚。
不过,对于李玄清而言,他似乎总是拥有一双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的眸光,看似少年天真的眼睛,但是其实怎么看都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沧桑和一股难以言明的疏离感。这种疏离似乎在若隐若现让他剥离出这个世界。
其实这十五年来他几乎都已经习惯这个世界的一点一滴了,但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是啊,这么多年了,自己终究还是融入到这么社会了。”李玄清停下脚步,微微叹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十五年了,真是一梦千古。只是自己这个梦却是真的从一千年后梦到了一千年前。从来没想过,只是简简单单午睡了一会,自己竟然真的来到了一千年前,而且还是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
遥想幼年时候,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才证明自己真的穿越了。这个梦还真让自己哭笑不得。自己的“前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从未想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是不是该学着小说里写的那样做点什么?改变世界?
李玄清微微苦笑,好像自己也没那么大本事吧?可是总得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吧?
其实自己纠结这个问题未尝不是哪天自己要是能够回得去的话,能够证明自己这不是一场梦吧。
只是,自己这梦真的能醒吗?或许永远都醒不了吧。再说自己都来到这个世上十五年了,就算能够回得去,回去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李玄清摸了摸身后背着的药篓,这一刻手中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自己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真的回不去了。曾经的一切都随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成为了过去。
“玄清,干嘛呢?又发傻了?快走吧。”陈宇这时走上来,发现李玄清又在一阵一阵出神,忍不住推了推他,“快走吧,耽误了时间,回去我们又得挨打挨骂了。”
“是啊,是要快点赶路了。”李玄清微微一笑,想起现在生活的艰辛,暂时压下心中的念头,带着陈宇朝着远方的群山赶去。
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做点什么,至少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够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才行。
只是自己能够活下去,但是这个乱世的百姓又该如何熬过去?想起史书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录,李玄清的心越发跳动的快了。自己该去做点什么才能改变平行世界中那段黑暗的岁月呢?
大唐王朝已经失去了对藩镇势力的约束,连天的战火在黄巢起义被剿灭之后又已经重新开始了。森森白骨,千里无人的中原大地估计开始拉开帷幕了吧。
李玄清边走边想着心事,浑然忘记了身外的天地。自己一梦千古,梦回千年之前,难道不该去改变这一切吗?
是啊,既然冥冥之中让自己回来,是否就是让自己去改变这一段历史呢?
只是,自己又该从何开始呢?
李玄清再次停下脚步,往昔清晰的目光之中头一次出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的确,现在真的不知该从何开始,
远方,贺兰山已经遥遥在望,夕阳之下投射出巍峨的影子,点点光芒从群山间隙穿过。虽然已经渺茫,但是却是那么不屈不饶。
夕阳之中,也是有希望的。
李玄清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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