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清晨算得上凉爽,温柔的阳光已经透过爷爷纸糊过的格窗映在怀言稚嫩的脸上。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早就把怀言从梦中惊醒,虽然离早自习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还是不敢睁开眼,昨晚的梦亦真亦幻,让人毛骨悚然,天真的小孩子害怕睁开眼看到那双充血的双眼。
“今天不上课吗?还在睡?!”
奶奶又在楼下不耐烦地吆喝了。
怀言听到奶奶的声音,顿时来了勇气,睁开眼才放宽了心,地板上的昨晚睡前玩过的陀螺还在原地,可能连倾倒的方向也没有动过,日记本也依旧压在作业上。
“奶奶,我昨晚又做了那个梦。”
奶奶经常会跟怀言讲,晚上睡觉手压在胸口上会做恶梦。
“睡觉的时候平躺,手放两边,别压在胸口。”
“爸爸真的是生病死的?”
他每次都是这样问的,虽然觉得不合适,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奶奶已经不想回答了,每次怀言这样一问,奶奶就知道接下来他又要讲一次那个梦了。
怀言见奶奶只顾给他面碗里夹蛋时,也没再多问了。
“鸡蛋一天吃一个就够啦,吃多了小心患脑血栓。奶奶你知道脑血栓吧,我们生物老实说蛋黄里的固醇含量高,人体吸收不完就会堆积在血管里......还有啊,一个鸡蛋的蛋白质含量就足够人一天的......”。
奶奶白了怀言一眼,怀言心里觉得好笑。
怀言十六岁了,在y城新立两年的中学上学。父亲去世时怀言只有三岁,对于父亲,记忆里只是空白。只听奶奶讲过,父亲是一位优秀的语文教师。
爷爷在怀言还没出生时就病故了,奶奶说爷爷被头风折磨了二十几年,也算是解脱。
奶奶已年过花甲,只得在家照顾怀言,怀言如今长大了,奶奶也不必如往年寸步不离照看,早上给怀言当个闹钟,准备个早餐,洗洗怀言换下的脏衣服,干干净净的晾在巷子里横拉的绳子上,除此之外偶尔代怀言的妈妈参加家长会,在怀言优异的成绩单上签个名字。妈妈却很忙,怀言起床时妈妈多数时候已经出门了,有时候会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不见她,但每次回家都会给怀言带好吃的好玩的。怀言也很爱妈妈。
来不及去叫谌明了,也许谌明早就到学校了。怀言上了公交,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里较为闷热,让人感到烦躁。怀言又想起那个梦了,梦里自己坐在地上,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其他的一切都很模糊,只是觉得有点熟悉。也许是因为奶奶说爷爷和父亲都是病故的,让他怀疑奶奶在搪塞他,而梦里的人就是父亲。不过他不愿意多想,反正那时他还未记事。
家离学校不远,中途却要穿过一段极为繁华的商区,道路两旁的包子店蒸笼里冒出白气,门口挤着人。
早上是一个繁忙的时间,各种各样的人拿着早餐边吃边匆匆走着。商场里花花绿绿的服装也匆匆掠过车窗,看得怀言有些眼花缭乱。过了这段路,就离学校不远了。
下了公交怀言便往校门口狂奔。其实也没必要,因为他到了教室铃声也还没响,甚至上课之后都还有人迟到,谌明也在其中。
后来谌明责怪怀言:“我以为你会来等我一起的,我还往你家那边过去了,你奶奶说你已经走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早上起来有些晚,吃完饭几乎都快上课了,我急忙赶到学校的。”
怀言的确没想到谌明比自己起来得还晚。
班主任李老师像往常一样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开学第一天他就定下规矩,在他之后进入教室的,会被惩罚。而惩罚的手段取决于他的心情,有时候是放学后留下来做清洁;有时候是迟到一分钟罚款十块充当班费;有时是站在教室外面拿着书早读......自从怀言曾经迟到被罚站教室外面他就明白了这个规矩的明智性。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大家都很积极,很少有人会迟到。而怀言迟到的前一晚躲在被窝里看妈妈晚上回来买给他的《安徒生童话》,直到眼冒金星迷迷糊糊才睡了过去。巧的是那天早上奶奶认为妈妈走得早的话可以喊怀言早起,自己可以多睡会;而妈妈认为自己走得太早可以让奶奶和怀言多睡会。然后怀言就干脆直到八点才醒。知道迟到了,便不慌不忙吃了早餐。
班主任说这是第一次,罚轻点,就让怀言站教室外。怀言心里暗暗庆幸。
这往外一站怀言便后悔了,来来往往总有其他班和自己班的同学去洗手间,另也有不少老师。他总觉得别人路过看到了他还在心里笑他。怀言脸红,拿着书低着头。
李老师这时走出来说:“声音呢?站外面就不用读了?”
怀言心里一阵不愉快,站出来已经够丢脸了,这一放声,岂不遭人嘲笑。
但他心里也惧怕,翻开书小声嘟哝了起来。哪知老师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早上太匆忙还没吃早饭呢?”
怀言心里虽恨,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读出了声,心想好在整栋楼都是读书声,勉强能盖住一些。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他明白班主任的用心了,惩罚的手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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