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是广吃尊者手持禅杖砸到,当下更不回头,左手松开长枪,右手握住银枪回身一挑,“当”的一声巨响,登时将广吃尊者从后砸到的禅杖挑了出去,两人膀臂均是一麻,猪大肠喝一声彩:“亏了你吃了那么多人肉,倒是有把子力气,咱们再硬拼几下,看看是谁的力气更大一些。”挥动银枪,劈面砸到,广吃尊者提一口气,见到头上银光颤动,他手腕兀自酸麻,不敢直迎其锋,晃身退开,猪大肠这一枪直砸在地面上,“轰”的一声巨响,地下尘土飞扬,整个大山都震了几震,站在墙头瞧热闹的妖怪竟然有不少被这一声巨响吓得翻落在地。
白骨将军和广嗔尊者见广吃尊者形势不利,当下一个手握白骨长刀,一个抡起镔铁三节棍,加入战团,四人越打越快,但见一柄白骨森森的长刀上下翻飞,一柄灰黑色的虎尾三节棍左右飞舞,更有一柄力道沉猛的禅杖舞动的虎虎生风,声势惊人,几把兵刃围住了一杆银色长枪狂击乱打,直看的旁人眼花缭乱,作声不得。
倪多事嘴上被堵住,双眼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昏暗的灯光下见到这等大战,初始一招一式尚能看清,过得一会,几人越打越快,渐渐的看的一片模糊,他只瞧的暗暗心惊,叹了口气,心道:“这些妖魔各自身负惊人的本领,凭我这微末的道行,连一个小小的妖怪都降服不了,更何况白骨将军,空佛寺的四大尊者等人了,我在他们手底下,恐怕连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一招之间就被打成一滩肉泥了。”
他看了多时,眼前只见一团白练也似的刀光,时不时的放射出数道月牙般的光芒,刀锋霍霍中夹杂着让人防不胜防的冷森森的刀气,一团灰影如云如雾,或刚或柔,击打的角度刁钻怪异,时而斜下冲上,时而击左忽右,更是令人不可捉摸,更有一团杖影呼呼风响,舞动的风雨不透,雄浑刚猛的杖风将中间的那团银光笼罩在内。
倪多事越瞧越是心惊,越瞧心下越是丧气,心道:“看这等架势,我就算修炼个几千几万年,也未必有此造诣,哎,若是我父母都在,还是回家老老实实耕田的好,何必不自量力,当什么阴间太阳使,管这些我管不了的闲事了?”他想到父母姐姐,抬头望天,天空中兀自细雨稀稀落落的滴下来,犹如万箭齐发,灰暗阴霾的天空中似是永无止境一般,一阵风吹过,将一团急雨打在他的脸颊上,他心中悲苦,眼泪混合着雨水滚滚而下,想到父母姐姐死的悲惨,大仇未报,心中忽的升起一个念头:“决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空佛中,无论是谁,九幽鬼王也好,金鳞禅师也罢,什么他妈的狮王威震天,在我大仇未报之前,我决不能死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他想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头甩了几甩,发丝上的雨水同脸颊上的泪水统统的甩到一旁,凝目天空,双目眼光坚定,人肉山庄门旁的灯笼红光照耀下,他的双眼中似是有两道电光直穿过天上的阴霾晦气,暗自咬牙:“拼了我一身性命,也要将阳光普照大地,使大地一片光明。”
他正自呆呆的出神,忽听猪大肠大喝一声:“痛快,痛快。”跟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声嘹亮刺耳,震的人耳膜生疼,许多妖怪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双耳。
倪多事急忙低头瞧去,只见猪大肠披风随风舞动,一杆银枪使得像是活了的银蛇一般,灵动不失威力,枪尖寒光点点,攻向四面八方,枪身来回摆动,那长枪枪身弯来动去,将来自周遭的攻击尽数弹开,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护网,无论广嗔尊者的镔铁三节棍攻去的方向如何刁钻怪异,白骨长刀运用的如何凌厉而又出其不意,广吃尊者的禅杖如何狠打猛砸,总是不能冲破猪大肠那银光流动的防御。
龙仙儿本来注目凝视倪多事,待看到孙德胜退回到倪多事身旁,自忖自己无法将倪多事救出来,双目渐渐的被场中的打斗吸引,她见白骨将军同空佛寺二僧攻势猛烈,只怕猪大肠一时招架不住,死在场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有心想上去助阵,可是场中声势惊人,刀气棍影杖风从场中被那一杆银枪逼将出来,竟使得她无法近身,反倒是被那股气势逼的连连退后几步,空自着急,毫无办法,看到后来,待得看到猪大肠丝毫不落下风,反而稳占上风,这才心思宁定下来,神贯注的看着场中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