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堆子里走,打这草坡里往下走就是了。”寂寥在后面忙忙地提醒着。
“嗯。”薇娅答应着,头也不回。
“为啥不从那里过呢?”小雀儿不解。
“我觉着慎得慌。”
“你是不是有点撞邪呢?我听爸妈说这坟堆子老爱问人了,所以不能常来这里才是。”
“可有的人来这就一点儿事没有。”
“人与人不同呗。幸而刚才寂寥来了,不然刚才你一人进到了那深处迷着了咋办?”小雀儿关心地说道。
“你看见寂寥在我身后?”
“嗯,我本想随你一起的,我见寂寥在你身后,就径直去坡上了。”
“……”
薇娅没有言语,俩人径直回到了学校。不一会儿,寂寥和虎子也回来了。
同学们还在操场上,或是校园前后的坡上玩耍,男生都在打篮球,女孩子则老爱玩过家家和抓石子的游戏。薇娅从老师那儿找来一个塑料瓶,将兰草花插好后,小雀儿拉着她也去玩过家家了。
虎子见教室里没几个人,拉着寂寥到一墙角落里,悄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和女生一样呢?”
寂寥嘿嘿一笑:“你呢?你什么时候那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呢?”
“……”
‘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笑啥呢?”这时候,小雀儿又进来了。
薇娅也跟着进来了。
“上课了么?”寂寥惊鄂地问。
“快了。我先预习一下下午的课。”薇娅眯着眼回答。
“哦。”寂寥突然间深感落寞。
“怎么呢?你不打算做一个好学生吗?你都四年级了,秋季里就要读五年级了。你爸爸可是一位老师喔。”薇娅淡淡地问着他。
“噢。”寂寥像霜打了的茄子。他可不喜欢当老师的爸爸,不喜欢他爸那副酸溜溜。他经常私下里听见别人议论着他爸哩。
“那个人就是个茶壶里煮饺子。据说他学问高着哩,可是劳动起来就像个老太太,教了一年的学生也只会考一筐筐鸭蛋。”
“可不是?我亲眼见到他曾在生产队里干活,人家都到地那头了,他还在这头杵着哩。队长说算啦,就向村上申请让他去放羊,谁知他才放一天羊,就被狼叼去两只。后来只得在邻村给他找了份教书的差事。”
“大集体的时候也还有狼崽子吗?该不会是那小羊羔迷路了吧?唉,他这个人就会写一手文章,那东西能够当饭吃么?”
“可不笑死个人?”
寂寥每每听见这样的议论,就假装咳嗽一声,甩甩头发,从二人跟前扬长而去。
“我想我爸是不是有点木纳?可我呢?遗传了我妈的机灵利落。也是了,连爷爷和婆婆都抱怨爸是一个不中用的人,干起活做起事来顶不上妈的一半。”寂寥坐在座位上呆呆的,这一下午,他硬是没听清楚老师讲得啥课。
下午的课,除了做习题,预习新课,老师还格外地教了一首歌《小草》。老师即是班主任,又兼着语文、数学、音乐、体育老师。
除了音乐课,三四年级一块上,其余的课,都是各年级上各年级的。老师讲了三年级的课后,就布置习题,让三年级的学生做练习题。接着她又给四年级的学生讲课,讲完后,再给四年级的学生布置习题做。这样的课常常是在同一个教室里进行的,各年级学各年级的,相互也不会有什么打扰。
别的学生方可,薇娅学了《小草》后,感触颇深。
“我常常觉得我自己就是一棵小小草哩。有时候我很惊讶自己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三年级的学生能有这么多想法么?”
薇娅望着教室窗外的那棵大白杨树出神。
地里面辛勤耕作的农夫的吆喝声,和牛累了不耐烦的哞叫声,穿透气流,远远地一阵阵地传过来,穿透墙壁和玻璃,飘进了教室。
这时候,老师总会说:“不好好学习的人,注定是要犁一辈子地的。”
“犁就犁呗,犁地有啥不好呢?”总有几个调皮捣蛋不努力学习的人躲在课桌下面悄悄儿地回嘴。
“犁一辈子地?”
寂寥有些困惑,却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长大后究竟能够干点啥。
“难道我真的会犁一辈子地么?”和大多数学生一样,虎子有些不以为然。
小雀儿悄悄地靠了一下薇娅道:“我妈说了,女孩子读书多了没啥用,让我努力读到初中就特可以了,那也是大有学问了。”
“哦,那以后呢?”薇娅有些好奇。
“嫁人呗。”
“噢。”薇娅听了,脸颊泛红,如同火烧一样。
“小嘉,你呢?”小雀儿拿手指撮了撮前排的小嘉。
“喔,我也不知道。”